第八章（1/2）

我奇怪地看着他一脸的无语样，说：“你还拉着我干什么，放手啊。”

他什么话也没说把我提了往街上一放，慢慢地开口：“无论是从经济方面还是繁华程度来看，呈宁一点都不比那个上海差，只是土地没上海那么宽阔了，故此，呈宁被称作小上海。女大学生，你现在就站在通往小上海最繁华地带的街上，你难道没有兴趣见识见识小上海之所以被称为小上海之处吗。”

我望了望路，又望了望他，坚定地说：“我不想。”

这次，他没再废话，直接拉着我走上了那条街，简单地说了一句：“反正你都来这儿了，何乐而不为呢？”

“乐？”我一边被他拉着快步向前走着，一边大声指责他，“你说你到小上海有事儿，这件事儿不会是来玩儿吧？”

他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又来了，他又听不清了。

我试图从他的手里挣脱：“我说，”我大声地在他耳边喊着，“你别拽着我，我自己会走路！”

这一次我吼那么大声，倒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周围什么声音都有，混在一起很大声而且很吵。“瘦高个儿”松开了我的手，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到了，你看。”

“哇。”我感叹这一句，但不是觉得眼前这副景象有多么稀奇，只是我不见这景象，已经好多年了，现在又见了，倒像是和老朋友久别重逢，“这个景象，我有多久没见了啊。”

“瘦高个儿”在我旁边轻轻撞了我一下说：“怎么样，好看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哎，现在是什么年份啊？”

“瘦高个儿”把耳朵支过来说：“你说什么？”

我用力拍了“瘦高个儿”一下：“别装了，我问你呢！”我把手放到嘴边踮起脚来靠近“瘦高个儿”的耳朵继续说，“现在是什么年份啊。”

“民国三十一年啊。”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笑了笑把我拉走，“走，去看看那边。”

民国三十一年？那么，我已经二十二岁了。那么，林启明还好么？那么，林启明这个时候有没有跟他的那个革命伙伴成亲呢……

想到这里，我停下了脚步，拉着我的“瘦高个儿”也停下来好奇地盯着我大声地说：“你怎么不走啦？”

我扯了扯衣角，依旧是大声地说：“我想回去了！”“瘦高个儿”皱着眉疑惑地看着我，我用更大的声音说：“福来居！我想回福来居！”看着“瘦高个儿”依旧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我一把拉着他往回走，边走边说：“我们早点福来居休息，明天一大早你把我送到火车站去。快点走！”我停下来，用力地瞪着不肯配合我的“瘦高个儿”。

“瘦高个儿”指着旁边的建筑物说：“这……这……你不看看？”他又指着另一边，“那边，那边在唱戏，你听……苏州来的……哎，怎么换人了？这次……我也听不出是哪里来的人？”

我白了“瘦高个儿”一眼，不再说话，自顾自地向前面走去。“瘦高个儿”抓住我，说：“生气啦？女大学生？我说，你怎么莫名其妙的啊？”

“谁莫名其妙了啊？”我生气地望着“瘦高个儿”，“谁让……”我皱了皱眉，说不下去。

偏偏“瘦高个儿”不会看脸色：“让什么？女大学生，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谁让我最近老遇到倒霉事呢。”我小声咕哝着。我们现在已经走过了闹区，周围十分安静，除了虫鸣鸟叫和时不时过路的汽车声之外，就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声音。

“倒霉？人活着，哪能不遇到一些麻烦事儿？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疼，我伤口现在还疼呢。”

“那你现在还这么精神？”

“疼着才精神呢，不疼哪知道自己活着？”

“你这道理还挺深刻的。你到底是谁啊？”

“想知道，”他带着清澈的目光靠近了我，“不可说。”

“切，搞什么神秘啊。”

“瘦高个儿”笑了笑说：“别说我啊，我故事没你多，一看你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说说吧，女大学生？”

“你怎么老叫我女大学生啊，”我看了他一眼，“我告诉你，我可没念过大学，读完小学后，我就没有进过学堂。”

“巧了，我也没念过大学。”他轻松地说，“不过我看你比我好些，你整个人，就像我小时候看见的那些女大学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