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回家（1/2）

高铁行驶近八个多个小时，最终抵达南阳市，此时正是傍晚时分，汽车缓缓驶过市区。

她看着车窗外灯影幢幢的高楼，油然而生的亲切感胀满胸腔。

“怎么又瘦了？脸色还这么差，在学校吃得不好吗？钱不够花你找我啊。”舅舅关切地问道。

“不是，刚考完试压力大嘛。”

“行啊，正好回家让你妈好好给你补补。”

陈宥的家，在老城区一栋超过二十年房龄的公寓里。房子是二十几年的老房，邻居是二十几年的老邻居。

这房子，是父母当年结婚时的新房，陈宥从出生到现在都住在这。她大学之后，父亲从事业单位辞职从商，跟妈妈离婚，房子留给她们母女。

晚饭过后，陈宥开始整理东西。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大多是各类小说、杂志。隔着透明玻璃的柜子里，是各种玩具和人偶，都是每年的生日礼物。

床头挂着一个篮球大小的捕梦网，网圈上装饰了永生的黄灿灿的向日葵，下面坠着珠子和羽毛。那还是刚上小学的时候，有段时间她常常做恶梦，总缠着要跟爸妈睡，于是哥哥趁周末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亲手做一个捕梦网，挂在她的床头。据说捕梦网来自古老而遥远的印第安，那里的人们相信夜晚的空气中充满着各种的梦，他们用它来过滤噩梦，捕获美丽的梦，留住美好与祝福，从而拥有进入美丽的梦乡。

“吃点水果。”陈母敲敲门，直接进来了。

她推开门，见陈宥好好的椅子不坐，蹲坐在床角的地板上，抱着膝盖，一脸痛苦的低声呻吟着，陈母吓得脸色煞白，忙去扶她，“你怎么了？”

“妈，我肚子有点疼。”

“哪儿疼？要不要紧？去医院，快！你这孩子，肚子疼怎么不出声啊，真是！”

陈宥做了阑尾炎手术，妈妈和舅舅在医院守了一夜，也胆战心惊了一夜。

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星期。出院的那天下着雪，舅舅开车接。

回家不久，柳夏来看她。带了礼物来的，柳哥哥结婚的喜糖。

“你太瘦了，多吃糖。”她说。

没等陈宥说话，又像个剥削的资本家一样敦促，“交代你的十字绣完成得如何了？给我看看。时间不多了。”

陈宥有气无力地呙了她一眼，说，“……我好多了，谢谢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她笑着拿起陈宥绣好的十字绣，挑剔地细细看看，毕竟是新手，将将及格的水平。“还行吧。”

陈宥轻叹了口气，“不客气，举手之劳。”

人家去医院看望病人不带补品也好歹带束鲜花啥的，这妮子倒好，带了幅十字绣让她绣。想到这，陈宥就想捶她。

“嘿嘿。我奶奶肯定很高兴，该怎么感谢你呢小柚子？”

“您要是方便，给个十万八万的，我是不会拒绝的。”

“狮子大开口！”

“本狮子要吃午饭，去给我猎两只猎物来。”

柳夏给她煮了两碗栗子鸡肉粥，不但清淡养胃，而且味道极好。陈宥吃得干干净净，还不忘夸奖，“你就是靠厨艺征服你家男朋友的？”

“用得着吗？”她一本正经地反问，“美貌足以。”

“哦。”

“对了，晚上我跟他吃饭，一起去吧？正好介绍你们认识。”

“还是算了吧，晚上跟我爸约好了。”

见闺蜜的男朋友？她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傍晚，到了跟爸爸约定的时间，两人在一家私房菜馆见面，她以为后妈和安安也会在，到了之后才发现，只有爸爸一个人。

前两天在医院，她虚得没力气跟他好好说话。爸爸几乎没怎么变。眼袋有些大，但气色还算红润，看起来是健康的中年人，鬓角零碎的白发，反倒添了些成熟睿智的魅力。不像老妈，明明比爸爸小几岁，可是她看着更老，也更憔悴，每次别后再见，总有不少新添的白头发，眼角的细纹，嘴角的法令纹，脸上每一处，都像岁月的诉苦。

爸爸，这两年应该过得挺好的吧。

恨他吗？抛弃自己和妈妈。

答案是否定的。他们离婚那时，她已明白事理，能分辨是非。然而婚姻的复杂就在于，很多时候不能以是非对错来决定它要不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