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逆天改命（2/2）

岁暮在良渚，用御魂之术，秘密召来了雪神，言明了在当年寒冰古神身中种下的青丝，雪神虽有疑虑，但还是让化雪日日盯住水苏一举一动，细细观察她的变化，化雪有一半血脉是冥灵族，御魂之术，自也习得一些，虽不若岁暮那般出神入化，但探探身无长物的水苏，还是手到拈来，趁机还经常用欺凌人类的手段，惩治水苏，手段之捉襟见肘，一如她那时时藏不住机密的心机，让其他神仙一目了然。

昨夜瑟兮宫中，化雪本来以为水苏命悬一线，必当场绝命，却不料，突然她体内升起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将化雪的探魂之力，生生斥出体外，她在窗外，血吐当场。翌日，墨竹看到窗外血气，才知又有人暗中监视水苏，便想起要将这些心机不纯的仙姝，一一清算，便先来了这浣衣宫，又遇到了化雪，得知了比良渚密谋更多的根底。

而化雪自知，水苏体内之力，已绝非她可驾驭，便告知了雪神，雪神免不得召集诸神，去良渚。她便来了浣衣宫，想救绿罗出去，绿罗虽仙力不济，但自她来青天，绿罗便与她交心，这次被罚也全是因为对付她们都憎恨嫉妒的水苏。

墨竹正在思虑方才化雪所言，想原来良渚密谋之后，水苏的下场，竟是元神俱灭，正出神时，青帛令受召唤，身体已来到良渚。又是古神群聚。墨竹一来，都行礼拜见，雪神道：“看来我们，不能再等了，三日之后，便行动。将天帝绳之于法，推举墨竹新君。”

“为何？”雷神问。

“自是因为，那水苏，昨日间，法力骤长，怕已成魔。”

“椒图宫都蒸发了，寒气皆聚去了瑟兮宫，那鬼魅所在的殿宇。”

众神戚戚。

“新君之位，我不要。”墨竹说，“椒图可以坐。”

众神方才还在议论水苏，现在又被墨竹之言震惊。枯叶、岸土，皆来相劝，“你可是乾神呐。”

“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墨竹道，“我乃废神，现在身无微力，自是无德无能。”

“昨晚，她果真吞了你的魂魄么？”沉静的岸土，一时怒不可遏。

“这不重要，”墨竹道，“墨竹如今身心，至澄至净，倒当真可以帮诸位将当今天帝魔魄试出，但是墨竹有一事相求，万望诸神成全，”他说着，郑重俯首跪拜，行至尊稽首大礼，雪神与枯叶搀扶他起来，皆说，“你说吧。”

“大事成后，留水苏一命。”他说，“她虽身载寒冰古神魔力与元神，但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实属无辜之人。”

“什么？寒冰元神也在她身上？”边族首领又如炸开锅般，议论纷纷，“这还了得？”

“昨夜，岁暮天后，来找过我，”雪神向诸神与边界首领解释道，“她说种于当年寒冰古神身上的青丝，已成茧，确在水苏体内。岁暮乃冥灵族的公主，御魂之术出神入化，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自是，自是，”众神皆附言。

“如此说来，这水苏性命，并不在你我之手，”雪神对墨竹道，“要看天地造化了。”

“北方之境，雷神为主帅，蛇首墨影为辅；南方之境，云神为主帅，龙蝎歃血为辅……”雪神开始安排行阵，众神免不得筹谋半夜，“至于天帝之位，日后再作言说。”

墨竹到瑟兮宫看望水苏时，她不在殿中，墨竹顺着青帛令所引，循着水苏气息，竟到了尹元阁外，水苏将一排冰针逼入绿罗体内，绿罗身心俱焚，却言语不出。

“之前，我总想向你们证明，我是善鬼，可是，到现在我才明白，手无缚鸡之力，注定被人踩在脚下，而真正强大的神灵，从来不需要证明什么！”水苏可悲地发现，之前欺辱她的仙姝们，如今在她的魔力之下，皆跪地求饶，这个世界如此可悲，之前，她拼劲全力去证明的，尚不如这一丝邪恶的心魔，来得易如反掌。

化雪也在众仙姝跪拜之列，皆已被魔力束缚，不得动弹，有的已断筋脉，有的容颜被毁，当真锱铢必报，血债血还。之前仙姝们惩治她的，她都千倍万倍地奉还了回来。墨竹看她如许模样，万般心疼：我，逆天而为，为你续命，是不是当真做错了？

水苏正要将化雪灰飞烟灭，墨竹挡在了飞向化雪的魔气中间，他再无修为护体，若不是青帛令相互，怕是已当场气绝。他嘴里吐出鲜血来，倒在地上，化雪想来扶他，动弹不得。“水苏，不要做错事！她可是你的姐姐。”

“错事？！”水苏说，“她们罚我，便是天经地义，我只不过还给她们一下，就是做错事了？何其可笑，还是这朗朗清气绕成的碧落，本便规定了：弱肉强食。”

“之前是我不好，未能护你周全。”墨竹道，“她们所做，都得了报应了，你不要将她们灰飞烟灭。滥用私刑，你会被獬豕神君惩罚。”水苏不知，在这之前，墨竹已经一一惩戒过她们，而今，她们已双重受过，自是够了。

“好，看在你之前对我还算照顾的面子上，我饶过她们，”水苏绝美的容颜，在狰狞里变成了他无法识别的颜色，那样冰冷而绝诀：“从此之后，我们之间，也算两契了，各不相欠，不相往来！”

水苏，如蝶引花，蹁跹向东宫飞去。

“从此之后，各不相欠，不相往来，”…….她的话语，却一遍一遍，在墨竹的耳边飘荡，直到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