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似曾相识（2/2）

至今，相国夫人思及此事，还恍如昨日，历历在目：十四年前，新娘无端暴毙之后，韩冰大将军火速至相府，大肆喧闹：“所谓相府难攀，我韩某今日领教了，我将军之女，到得相府门前，竟踏不过这道高门槛了，一念殒命，若相国不给我个交代，怕是天赐姻缘的皇帝和老夫军营里那些将士都不允意。老夫这平白丧女之痛，不共戴天。”言下之意，这事如果处理得不能让韩大将军满意，他就要代陛下铲奸除恶了。

自是之后，韩未化，被当今陛下选秀入宫百般恩宠的韩将军之长女，更是极尽诬陷谄媚之能事，将毒害妹妹之仇全全嫁祸到了墨相府，只道是墨相为忤逆皇帝这桩赐婚，不与韩府结缘，竟生生杀死了韩化雪。让皇帝置手足亲情于不顾，对墨府上下极度疏远，之前相府掌握的户部与工部大权，都一一倾入韩冰囊中。韩冰一时间，兵权相权人权，事事在握，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虽说之后，几经辗转，相府终于查出当年毒害韩府千金的乃其自府之随嫁嬷嬷，但终是大势已去。相府只能远离纷争，自绌相府牌匾，换为“墨府”，相国上下，皆明哲保身又风声鹤唳。墨府唯一为世人所知的血脉，墨竹，也终日以竹为伴，脾气时而暴戾，又时而颓废，再绝口不提谈婚论嫁之事，下人每每犯了一点错误，都严加惩处，极为乖张。像对待水苏的情形，是破天荒从未有过的。

“哪个是水苏？！”相国夫人很想看看那个让儿子回心转意的姑娘是何方神圣。水苏如水美眸，透着迷离，竟生生连头都不敢抬了。

“水苏，你倒是说话，这桩婚事，你可愿意？！”墨玉先水苏开口了，从这素日里温润如玉的墨玉口中，说出此等情急迁怒的话来，倒也在闲居里，属于头一遭了。免不得枯叶姑姑又要责备他，但他枉然不顾。他又何尝不知，水苏寄人篱下，本便事事怯意，又遑论拒绝。

“我，我……”水苏，继续嗫嚅……，相国夫人本来想责问一下这墨玉何故多管闲事，但此刻听得众丫鬟中一微弱女声，又禁不住将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想必，这就是水苏姑娘了，来，来，过我跟前来，让我好好瞅瞅。”水苏并未起身，甚至都没有动，她刚才嗫嚅那两句，不过是在想如何回复墨玉。

“去呀，”枯叶姑姑催促水苏，水苏方才起身，无比吞吐迈动金莲之步。“好，好，”相国夫人，不知道水苏的心思，她自然不懂得她，她的犹豫，她的优柔，她的无奈，她都不懂，唯一懂得的是“果然我儿的眼光，是极好的，”，不过是国色天香。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儿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