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1)(1/2)
醒来时,野玫瑰发现自己躺在红十字医院4里,周遭白茫茫一片,她的脑海里也满是混沌。
姑妈早已守候在一旁,见她醒了,从保温桶中倒下一碗米汤,米汤还冒着热气,她将米汤端起,轻轻地吹气,凉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递给野玫瑰。
姑妈见野玫瑰喝上了,跑去扒拉着门框,隔着老远野玫瑰就能够听到她的那副大嗓门,“李医生,我们家妮子醒啦!”
不一会儿,野玫瑰就看见走进来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见她醒了,医生的手覆上了她的额头,大致试了试温度,然后又将口袋里的体温计递给姑妈,声音很是柔和,带着浓浓的上海腔,“阿姨,您先别急,先给病人测一下,烧要是退了就没事的,明天早上先别慌着吃早饭,带病人去做个体检,我看了体检报告,再安排看什么时候做手术,您看行不?”
野玫瑰听到这些,刚想要起身,问医生自己怎么了,却忽然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身体软绵绵的,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迷迷糊糊间,她都没看见那个医生的脸,但只觉得他身形高窄,有点像陆舟宇。
陆舟宇……一睁开眼,她竟然就又想到了这个人名。野玫瑰的目光偏向另一侧的窗外,早已经是十二月了,窗外的松柏却依旧一派苍翠,相比较之下,人心却是多么易变而难测。
野玫瑰的思绪扩散了下去:陆舟宇,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在重庆了呢?他和他那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在一起么?他们也会看浪漫的爱情电影,会缠绵在一起接吻,会吃荠菜馄饨吗?重庆也有百乐门这般气派的舞厅吗,他的未婚妻是不是也会跳舞呢,他们跳舞的时候也会有很多人在一旁又是喝彩又是嫉妒吗?
越是不愿想,那些数不清的想法越是像蠕虫一般往脑海里钻,叫人又恶心,又赶不掉。她实在无法叫自己不想。
冰冷的体温计忽然被塞进野玫瑰的咯吱窝里。是姑妈的手。
姑妈给她重新捏好被角,心疼与生气一并写在脸上,她解释说,“你淋了大雨,发烧了,睡了一天一夜,总是在胡言乱语,要不是我连夜照顾你,你怕是早就已经死了。”
姑妈也被折腾得一宿没睡,还特意给她秀自己的黑眼圈,果然在眼窝下方有一片乌青。
野玫瑰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的眉眼低垂了下去。
姑妈继续骂她,“你个小妮子,非不听我这个老年人的话,要跟人家跑,你爹妈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你说你要是死在外面,收尸的人都没有!”
姑妈的右手食指挥过来,佯装着要打在野玫瑰的额头上,可快触碰到了,又忽而转了个弯,塞进了野玫瑰的咯吱窝里掏出了体温计,抬起来,戴上了脖子前挂着的老花镜,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好半天才读出来一个数字:三十七度五。
“也不知道退烧了没,你先别动,我去问问医生。”姑妈拍拍野玫瑰的肩膀,又小颠着跑去了走廊,问了护士,才知道这已经是正常的温度,心里悬着的一颗大石头方才落地。
野玫瑰看着姑妈来回奔波,心里也觉得愧疚。泪水便忽然不受控制,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来。
她不是会轻易落泪的人,但此刻的泪腺早已不受她的控制。她只想大哭一场,将所有过往的爱恨纠葛,通通地哭出来。
她后悔,不该咒自己,干嘛要说那句:本就两手空空,何惧一无所有?现在,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姑妈回来了,见野玫瑰哭成这样,把自己的手帕丢了过来,然后又夺过野玫瑰手里的米汤,放在了桌子上,又嫌野玫瑰的声音太大,她去关了房门,然后坐在旁边,丢给她一堆纸巾,默默地看她哭。
野玫瑰一包又一包纸巾地用,一直到用完第五包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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