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决然离京（1/2）

【辗转断肠仍辗转，何如？尽是长风骤雨。】

这酒虽不是佳酿，却无比辛辣，正合我意。就这样，一坛便又空了，到后来，谁都不再开口，只是一人一碗，不停地喝下去。

我全身气血翻涌，不断地散发了酒力，根本没有丝毫醉意，而他，竟也依然神色不改。

到后来，再也没有人送酒上来了。

本想以烈酒来麻痹自己，却反而被那噬骨的愁痛铺天盖地地越裹越紧。我放弃了，起身抱剑，道一句“告辞”便重新走上了大雨瓢泼的街道。

怎生入眠？既无醉意，更无睡意。

一种钻心的酸楚从足底开始蔓延，直冲到鼻尖，任凭大颗大颗的眼泪同与窗外不停的大雨落下。

那些女人媚笑着扑进柳剑尘怀里的样子，真是该死。

……

这夜我睁着眼生生地熬到了天亮，雨停了，衣裳也被内力蒸干了。我心中已有了决计，爬起来暗暗收拾了行装。在秀水上来之前施了些脂粉，遮住了双眼的异样。

我说屋后的竹子有些不好了，让她午后去叫了陆离来帮我修剪翻挖一遍，就说若他做不好，我便罚秀水。

秀水并未看出我的异常，我写了封信，差府里小厮送了给席玉鸾。想了想，又写下一封放在桌上留给秀水。午后我推说有事，叫秀水留在府里同陆离一并把事情做完，便独自去了柳府。

我不请自来，自然是用轻功进去的，我带了屋顶上用的小几，就摆在柳剑尘屋子上面，又放上了好些酒。

他得知陆离午后要去帮我做事，今日定会回来。

我于是安稳地坐在屋顶上，欣赏着他院中的景色，一场大雨浇过，仿佛这里全不一样了。那桂树零落了一地的花叶，湿漉漉地浸在水里，再无丝毫香气。

既然你的心已不再，我又何必苦苦坚持，倒不如，好聚好散。

“柳剑尘！”他果然回来了，我深吸了口气，从高处扬声叫道，“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强忍着酸痛，挤出笑脸招手要他上来。

他抬头，纵身便到了我身边，“最近实是忙得不可开交，的确很久没见你了。”这话，说得真是皮笑肉不笑，没有半点深情。

我只作并未察觉，笑道：“记得我上回来你处做客，曾准备了好酒要与你同饮，最后却把自己喝醉了。”

他望着天边，“是啊。”

我拍拍那一堆酒坛，“你瞧，今日正好补上。也为你解解乏罢。”

他点点头坐了下来，并无多余的表情。

一言一杯，说着些有的没的。见他淡淡地并无什么要说的，我也对昨夜的所见只字未提。只是无意间，还是捕捉到了他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的微妙的瞬间，轻淡得就像是根本没有存在过。

我不断地用内力散发酒气，他已喝得微醺了，我还似平常一般。

“你昨夜……”我还是说出了口。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便出口了，“这两日事务繁忙，我便直接住在军中的。”

我心一沉，道：“哦，昨夜下了雨，我只是问问你是否穿够了衣服。”

如此，夜幕深沉的时候，他已醉得大了舌头。我扶着他将他放回了房，他身上的味道，曾经那么熟悉，如今竟也疏离成了刺穿我心脏的利剑。

转身，我望了他最后一眼，强忍着眼泪，展开身法，再未回头。回去后，见秀水刚刚送走陆离，便吩咐她明日天一亮便来为我梳妆。

又是夜，又是这可恨的黑夜！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悲恸，用棉被包住脑袋，放声嚎啕了起来。反复地劝着自己，他只是一个过客而已，救命之恩，如今负心以对，便是扯平了。待我一走，从此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我们二人便一撇两清，再不相欠、再无瓜葛了。过去的这个夏天，就当是一个梦罢……

强迫自己睡了两个时辰，天未亮时便取了包袱，独自去了。再过半个时辰，秀水就会上楼来。给她的信已写得明白，我早已看出她是栖霞派的人，我走后她若愿意，便与陆离好好在一起，若不愿，便去跟着席玉鸾做事罢。总之与她主仆一场，也是缘分，便后会有期罢。

席玉鸾早已在烟雨阁备下车马，今日，我便会启程去栖霞派投奔猫儿，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席玉鸾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朋友，她并未多问，只道：“掌门那边昨日已去信知会了，咱们便慢慢走，一路上看看风景。”

我心想早些转了注意力也好，免得到了猫儿面前再忍不住伤痛，让他担心。

“席总管，你丢下了烟雨阁出来陪我看风景，生意怎么办啊？”我故作轻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