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梦魇（1/2）

梦境之中模糊又朦胧，睁开眼睛便是那分不清是黎明还是傍晚的暗沉天色，和一处辨不清方向的无边树林，像是忘归林，却又不像。

眼前一道白衣身影赫然入目，她见了觉得欣喜，同往常一样走上前拉着他的衣袖，轻声唤着：“阿之，阿之……”

但是他回过头来，惜竹才发现，他的面色清冷异常，那双若星辰般璀璨的眸子里却无一点平日里的笑意。

白砚之侧头对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将心给了别人，又有什么资格喜欢我。”

他的声音清澈而冷冽，恍如三尺寒冰利箭钻入骨髓，冷得惜竹一个激灵，泪水不断自脸上流淌而下：“不，我没有，没有……”

那个迷雾般的山林，她哭着跑了很久很久，最终，他那白衣翩飞的身影却是消失在视线里，再不见踪迹。

仿佛天地之间，只余她一人，日月星辰不再更迭，花草树木皆一派死寂。

“阿之，你不要走……”惜竹吓得倏忽睁开眼睛，却见白砚之正蹲在榻前，蹙着眉一脸疑惑地盯着她的脸，见她醒了仍是一脸不解：“贫道没走啊，可你这……”

惜竹泪眼朦胧地望着这榻顶的帐子，再回过神望着白砚之，以及自己死死拽住他衣袖的手。原来只是一个梦，惜竹觉着自己这副样子有点难以见人，忙松手，抬指抹去脸上泪水。

白砚之眉头蹙得深，自洑城以来她是真的越来越忧郁了，而且非但如此，还时常落泪，与最初见她的那副天真无知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是善感的仙，如今人间一趟，不知有多少人间悲酸愁苦的思绪化作幻影被她见着了，想来大抵是受这个的影响。

白砚之觉得有点无奈，抚平被她拽得皱巴巴的衣袖，望着窗外三四更漆黑的天色，问道：“你是有什么心事吗？为什么总是流泪？”

惜竹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其实她隐约觉得，这一切伤感的情绪都与她那被她遗忘的过去有关，但是如今她却不想也不敢去追究。

“我方才只是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丢下我，然后不见了，我在那片树林里一直找一直找，都找不到你……”说着，惜竹觉得这黑漆漆的夜令人惶恐，眼角下不自觉又有一滴泪水滑过脸颊，自下颚滴落。

白砚之一听这话，想起了那日在三峰山附近的山林之中抛下她独自离去的事情，蓦然有点懊恼。

那一次，他只是想离开一段时间静一静，因为他对这朝夕相处间所产生的情愫，其实也很迷茫。

眼下望着泪眼朦胧的惜竹，白砚之好笑又有点无奈：“你傻不傻，连个梦你都相信？”

惜竹瞥了一眼那放在桌上的骨伞，手不由自主捂上自己的胸口，想起了昨夜若影所说的话，又回想着昨夜的那个梦，垂下眼帘：“你知道的，我没有心。”

白砚之挑眉，戏谑道：“缺心眼么，贫道知道啊……”

惜竹却不顾他的调侃，抬起眼眸，四目而对，问得认真：“如果我曾经把我的心给了别人，你是否，还会喜欢我呢？”

是梦里所听到的那句话。

白砚之望着她凑得这样近，神情这样凝重，一时怔住。

“如果你把心给了别人……”白砚之错开目光，挠了挠头道：“那贫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