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九章 芥蒂消散（2/2）

珍芳转头就忘了委屈，她点点头，高兴的去了。

“晴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孙泰裕竟然敢这般苛待你？！”吴毅抬手狠狠一拍桌子，腾的站起来，满脸怒极。

吴晴见哥哥发怒，心里有些发怯，她连忙也跟着站起来，急急道：“哥哥莫急，您听妹妹解释，事情不是您想的样子......”这种场合，身为丫鬟的琼芳原本是应该退下避嫌的，但是她一想到素日里老爷对待姨娘的态度、姨娘平日里对自己与珍芳的爱护，她下定决心要为吴姨娘争一个未来。

琼芳向前一步，伸手拍拍吴晴的背部，靠近她耳边柔声道：“姨娘，老爷平日对您怎样，您也该死心了。难道还要护着老爷吗？”

吴晴面色一顿，没有言语。

琼芳又道：“奴婢知道您是怕舅爷担心和生气。可是您不说，依舅爷的聪明也不是猜不出。姨娘，您还年轻，难道真要在这阴暗潮湿的腐朽老宅里孤独一生？就算为了您自己的后半生考虑，还是请舅爷替您出出主意，不求能脱离苦海，哪怕能改善一点，总比现在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好的多啊！”

吴晴还在犹豫。孙泰裕在府城还是有一定势力的，不然当初自己也不会被逼的走投无路，不得不落到委身为妾的地步。

琼芳知道姨娘在犹豫什么，她不得不为姨娘做出这个决定：孙府里受宠的姨娘统共就那么几位，大部分的姨娘都早早被孙掌柜忘在了脑后，等待她们的下场便是弃之如敝履：孙夫人与二姨娘早逝，三姨娘、四姨娘、五姨娘、六姨娘都年老色衰，孙老爷有了新人，忘却旧人，经年累月都不肯见上她们一面，府里的管事、奴仆们都可轻易作践她们，害得几位姨娘缺衣少食，累病无医，一个接一个的逝去了。七姨娘早年间因一件小事触怒了孙老爷，被他直接发卖掉了，八姨娘同样是被迫进府为妾，因为她青梅竹马的恋人被诬陷入狱，因此自进府后从不肯露出一个笑脸，时常冷落孙老爷，久而久之孙老爷也失了新鲜感，将她送给了一个小官吏，任凭她自生自灭。

自家吴姨娘虽然现在还没有沦落到这般地步，但有了前面众多姨娘的例子，琼芳不得不为她提早打算，若有朝一日姨娘彻底被孙老爷厌弃了，只怕不是死，就是要落得八姨娘的下场，被易为他人玩物。依自家姨娘孤傲清冷的性子，是决计不会任人摆布，少不得就要一根白绫自行了断。

思及此，琼芳觉得事不宜迟，她身为姨娘的贴身丫头，就该为了主子冒一冒险。琼芳抬起头，眼神明亮，她口齿伶俐对吴毅道：“舅爷，姨娘不说，那奴婢就斗胆跟您详说了！姨娘当年便是被逼入府，若不是顾念舅爷您的安危，恐怕姨娘根本坚持不到现在。孙老爷贪财好色，喜新厌旧，其实姨娘入府没两年，就已经失宠了。若不是姨娘性子好，才学佳，是孙府难得可以撑起门面的女眷，只怕早被孙老爷当成货物发卖或者送人了！这些年姨娘苦熬度日，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再见到舅爷。这些年奴婢们虽没有见过舅爷真容，但只凭姨娘每日的念叨，奴婢们早将舅爷的音容笑貌刻进心里，不夸张的说，就算在大街上撒肩而过，奴婢都能够认出您来。这些年姨娘的身体越发不好了，但是后宅掌权的姨娘哪里容忍咱们姨娘抢了她的威风去，就是不肯请大夫医治，姨娘不得已只得强撑。姨娘才刚满二十六岁啊，您看看，她可有二十六岁女子的样子？咱们院子里轻易得不到赏赐，那几个铜钱的月例根本不够我们三人度日，因此我们日夜绣些东西，使人偷带出去卖，换的几个银钱勉强度日和抓药。”

“舅爷今日一来，就问姨娘是否生病，其实姨娘是常年都在病中啊！不过，孙老爷那是属貔貅的性子，今日他这般诳舅爷来，必定背地里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舅爷要千万小心。今日舅爷既然肯来见姨娘，那就是心里记挂姨娘，奴婢斗胆求您看在兄妹骨血一场，务必要搭救姨娘出这火坑啊！”

琼芳这一番话下来，吴毅越听，心底越气愤，最后竟怒极发笑：“好啊，他孙泰裕竟然如此折辱我妹妹，真当我吴家是好欺负的！当日哥哥就是死，也不该放你进这人间地狱！”

吴晴已经泪湿满面，她狂摇头：“这事怨不得哥哥，是妹妹自己性子拗......哥哥，妹妹错了啊！”

吴毅再也忍不住，将吴晴一把搂进怀里，就像小时候，妹妹玩游戏被摔疼后自己哄劝她一样：“晴儿，不哭......有哥哥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看着相拥而泣的两兄妹，琼芳的泪水也喷涌而出：姨娘等这一天，等的实在太久了！也许是上苍垂青，专门派了舅爷来拯救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