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2）

白小狐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身无长物，除了手上的佛月铃，什么都没有。她突然很自责，想着自己来之前，怎么不先变点东西备着呢。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敢用法术。

白小狐想了想，诚恳道：“我，我没东西，我下次给你可否？”

摊主冷笑了下，“你唬谁呢？当我傻子，下次，还下次，我要不及时抓住你，你早就跑了吧。姑娘，你今日不给钱，休想离开半步。”说着那人扯开嗓门大声嚷嚷起来：“哎哎大家看哈，可别说我欺负她，是她吃了我的桃不给钱，长这么漂亮却是个骗子。”

他扯着嗓子这么一嚷，来往的人便都吸引过来，很快便围了一圈人，听完摊主的话，对着白小狐指指点点：“还真是看不出来，这姑娘看着傻乎乎的，该不是个傻子吧？”

“我看不像，就是个骗子，女骗子。”

“哈哈，赵老二，你也会遇到吃白食的啊？”

人群中一阵哄堂大笑，那摊主却更加得意，“姑娘，掏钱吧！”

白小狐有些急了，她连着啃了一半的桃子一起扔进了筐子，使劲挣扎，想挣脱那男子的手：“我还你就是，你放开我！”

“哈哈，赵老二，姑娘长得不错，你拉了半天也算占了便宜，就算了吧。”有人揶揄了一句，又引起一阵大笑。

“放开她，不就一个桃子吗？”

白小狐羞红了脸，忍不住就要用法术了，却听见有人叫了声。

白小狐回头去看，见她刚遇到的那个齐楚拨开人群走了进来，一把将赵老二的手打开，“多少钱？我给你！”

赵老二似乎有点心虚，讪讪道：“齐少爷，原来是齐少爷的朋友，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得罪。”

齐楚没有理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些圆圆的东西扔给赵老二，又从筐子中拿了两个桃子，扯着白小狐的胳膊挤出人群。

白小狐被他扯着胳膊，走得跌跌撞撞。离开围观的人群，白小狐使劲一甩手，挣脱了齐楚。

齐楚顿住脚步，将桃子给白小狐：“你是不是饿了？”

白小狐忽闪着大眼睛，抿了抿嘴，终于还是从他手中拿了桃子，开心地吃了起来。

齐楚看了看周围，道：“吃桃子不管用，我带你去吃早饭。”

白小狐一边啃着桃子，一边跟着齐楚来到一个热气腾腾的街边点心铺。坐下后，给白小狐要了东西。老板很快就端了上来：一屉包子，一碗馄饨。

白小狐盯着袅袅冒起来的烟气，闻着很香。她指着那两样东西对齐楚道：“你说，这是包子、馄饨？”

齐楚惊讶地瞪着她：“你不是瞎子啊？你也不是哑巴啊？”

白小狐生气了，“你才是瞎子呢？”

齐楚笑了，“好吧，我还以为姑娘……算了，看你也饿坏了，快吃吧！”

白小狐咽了口唾沫，“我没钱！”

齐楚愣了下，“不要钱，我请你吃！”

白小狐不置信地瞪着他：“当真？”

齐楚点了点头，“当真！”

白小狐闻了闻，突然抬头望着齐楚，万般纠结道：“这里面，是肉还是素？”

齐楚楞了下，“有什么关系么？”

白小狐咂摸着嘴巴，讪讪道：“我，我不吃肉。”

齐楚盯着白小狐半晌没言语。然后抬头招呼老板：“老板，来屉素包子，一碗素馄饨。”

白小狐感激地笑笑，觉得齐楚真是世上少有的大好人。她推开面前的肉馅包子和馄饨，接过老板新端来的素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白小狐吃完后砸吧着嘴，觉得味道还不错，可还是没有师父煮的野菌烫野菌粥好吃。不过白小狐以前没吃过，她很满足。

看白小狐吃完，齐楚才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

白小狐一直谨遵师父教诲，受人滴水之恶当涌泉相报。她白吃了人家的东西，这恩还没报，自然更要诚实相待。可是她又记得师父说过，绝对不能让人类知道自己是一只修炼成仙的狐狸。

白小狐为难地想了许久，终于道：“我叫白小狐，我，我来自山里，我没有家了。”

齐楚了然地唏嘘道：“原来是山里出来的，怪不得。那你的家呢？你父母呢？”

白小狐想起自己的爹娘，还有师父，不觉得红了眼睛，一滴泪似落非落地挂在眼角，“我爹娘都死了，我……”

“我明白了，”齐楚道：“那你现在住哪？有地方可去吗？”

白小狐摇了摇头，抬起眼睛望着他：“附近有山吗？”

齐楚皱眉道：“山？你是说你要去山上住？你一个姑娘，住在山上太危险了。”他又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既然遇到你就是有缘，好人做到底，你跟我走吧。我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

白小狐觉得齐楚很亲切，不像赵老二那样的人类让她害怕。白小狐想自己反正也没有地方可去，便点了点头。

吃完东西，白小狐跟着齐楚。

齐楚看起来有些放浪不羁，却是个很细心的人，他觉得白小狐自幼住在深山，对山外的世界一窍不通，便故意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给白小狐说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这可以做什么那可以做什么？

路过一间成衣铺的时候，齐楚突然扭头上下打量了白小狐。他鼓励地朝白小狐笑了笑，拉着她走了进去。

齐楚给白小狐选了一套更合身更合适的衣服。白小狐拗不过齐楚，只能仔细又仔细地观察了许久后面换衣服的房间，才换上齐楚为她挑的衣服。

窄小合身的上衣，拖到脚面的宽松垂顺的裙子，白小狐瞧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

不相信的人还有齐楚。当他看见换了衣服出来的白小狐时，突然就呆了。他无法相信婀娜妖娆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刚才那个虽然清秀却有些土气的白小狐。

白小狐偷来的衣服和原本团了藏身上的那件白色衣衫，都被齐楚看也没看就扔到了一个角落。他对白小狐说：“以后，再也不用穿这些了。”

白小狐想去捡回那条裙子，那是她在快要修炼变化人形之前，师父特意为她准备的。白小狐舍不得。可齐楚却不让她捡，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白小狐有些遗憾，她暗暗记住这家成衣铺的样子，心道等有机会了，她再回来拿吧。

白小狐这一天，学了她这两千年来，关于人类世界最完整最丰富的知识。这些知识让白小狐新鲜又好奇，惊喜又懵懂。

白小狐突然发现，其实人类的世界，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