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白小狐没泄气，她跟在后面一步不离。

跟了好几天，白小狐只喝了些草上的露水，饿得头晕眼花。那蛇身人头却似乎不饿，什么也没**神却很好。白小狐更加坚定自己遇到的就是高人，她更加寸步不离地跟着。

蛇头人身似乎也没个固定住所，他在树林中穿梭来穿梭去，今日爬上棵高大的树，明日爬上块巨大的石头，或者在一弯寒气逼人的泉水旁冥思打坐。

白小狐见此地荒无人烟，她实在没个问询的人或去处，只能耐着性子跟着。蛇头人身上了树，她就在树底下仰望；蛇头人身上了巨石，她也颤颤微微地爬上去，匍匐在一旁静静地呆着。石头锋利的边缘割破了她的皮肤，细细的鲜血流下来，染红了她雪白的皮毛，她也混不在意；蛇头人身坐在泉水旁，白小狐也抖抖索索地爬过去，喝一口冰凉浸骨的泉水，打个冷颤，晕晕乎乎地又急忙坐直了身子。

白小狐觉得身心俱疲，饥渴劳累又无法休息，让她感觉飘乎乎的无法站立。

几天以后，白小狐终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等白小狐醒过来，她已经在一个布置简单却干净的山洞之中。蛇头人身不见了，出现在白小狐眼前的，是个翩翩俊俏人类男子。

白小狐唬得跳了起来，撒腿就要往外跑。

那男子却轻飘飘地在后面缓缓道：“你跟了我好几日，如今怎么见了我就跑呢？”

白小狐顿住脚步，狐疑地回头去看他，“你，你是那个蛇头人身？你不是人类？”

男子表情淡定地走到一张石凳上坐下，慢悠悠道：“你很怕人类么？”

白小狐胆怯地往洞口挪了挪脚步，眨巴着眼睛没有说话。

男子潇洒地抬手唤她：“我就是你跟了几日的那条蛇。”

这次白小狐听得很清楚，她骤然灵台清明，心里高呼万岁，将自己的英明神举赞了一遍。她飞身扑过去，趴在那人脚下，“师父，我可找到你了！”

那人皱眉道：“谁是你师父？谁答应收你为徒了？你找我做什么？”

白小狐连日来提着的一口精神气骤然松懈，心里的委屈便洪水泄堤般爆发出来，她抽抽噎噎将自己的遭遇和来这里的艰辛决心都说了一遍。她悲戚的语调将自己都感动了，说完后眨巴着眼泪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期待着他。

男子脸色有些动容，他仔细地看了看白小狐，道：“你为什么那么想修炼成人？”

白小狐想说修炼成人后，她就不再怕人了，她也可以嫁给子禹做夫人了。可白小狐哽了一下，怕蛇头人身觉得自己肤浅，便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实话。可白小狐天生不会撒谎，她脑子里过了无数遍，终于还是老实地回答：“如果我变成人，我就不会再怕人了！”

“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就可以做人的夫人了。”

男子似乎震动了下，身体坐得笔直：“你想做人的夫人，为什么？”

白小狐摇了摇头：“不为什么啊，如果我不是人，我就不能和人在一起了，不是吗师父？”

“你爹娘都被人杀害了，你为何还要和人在一起？你不怕他们把你也杀了？”

白小狐有些黯然，低了头道：“可……可人不总是坏的！”

男子挥了挥手：“你走吧，我不会收你为徒。”

白小狐楞了，她四爪匍匐爬过去，哭着鼻子道：“师父，我很能吃苦，你收我为徒吧。”

她抹一把鼻涕，再抹一把泪：“师父，你若不收我为徒，我就无处可去了，求师父收留我吧！”

白小狐哭得稀里哗啦，男子听得眉头紧锁。

“除了这些原因，你想修炼成人，还有什么目的？”许久之后，男子终于再次问道。

白小狐抬爪抹了把泪，眨巴着眼睛道：“没有了！”

“你不想修炼成仙？”

“成仙？”白小狐迷茫地楞了下：“我能成仙吗？书上说的神仙，真的有吗？”

男子好奇地打量了下白小狐：“你会看书？会识字吗？”

白小狐急忙点头：“会，我认识好多字，知道好多故事！我知道上古有个大禹，他会治水，路过涂山的时候，喜欢过一只九尾白狐。九尾白狐是神话里才有的高贵族群，可惜我只是白狐族的狐狸。”

男子眯了眯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谁教你的？”

白小狐老实回答：“是人类，人类的一个小男孩！”

男子听完后沉默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将递到嘴边的一只杯子顺给白小狐，“去给我倒杯水，以后师父的衣食住行，都是你来打理。若有半点懈怠，师父就将你赶下山去。”

白小狐欣喜地点点头。伸出爪子去够那杯子。可是她还只是只狐狸，爪子拿不住杯子。她够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无奈又沮丧地放弃了。

看着伏在地上嗷嗷委屈的白小狐，男子嘴角露了个笑意，“罢了，你现在还是狐狸身，就许你先偷懒一阵。记得，我叫冥真，他们都叫我冥真道人。当然，你嘴里说的那些人类，叫我冥真老蛇妖。”

冥真眼里都是亲切温和的笑，“也是你我的缘分吧，我在这里修炼几千年，也没收过一个徒弟，你叫什么名字？”

白小狐恭敬回道：“师父在上，受徒儿白小狐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