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2/2）

“今日太傅休息，你们随我去后殿花田。”

九凤宫各院都种有花田，以后殿这片最大，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秀色。花田中央建了座凉亭，姑姑早已把糕点堆满，又倒了香甜可口的蜜水，三人坐在亭内，很是惬意。

顾梦寒忽然轻叹了一声，凤飞白歪着头问：“梦寒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不，我只是......从未想过有一天能活的这么舒坦。”说完，竟湿了眼角。

“你娘近来可好？”凤飞白想起她那并不受宠的母亲，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收了顾梦寒后，她就再没回过尚书府。

后来凤飞白问起，才知道她娘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市井妇人，因为顾梦寒不是男孩没少嫌弃她，要不是顾梦寒心性坚强不服命，怕是连凤飞白的面都见不到。

顾梦寒称为公主伴读之后，曾请求凤飞白让她母亲在尚书府能有一席之地，以报答生育之恩。凤飞白允了，派了人去尚书府替她母亲立了规矩，别人轻易动她不得。自此之后再没见顾梦寒提过母亲。

“她很好，前些日子还托人带了书信，说虽然不是当家主母，但如今在尚书府也能说上一两句话了，不再有人敢欺压她。”

“你要不要回家探探亲？”

“探亲？”顾梦寒露出讥讽的笑容，“若不是当初因祸得福得了公主你的青睐，我那日就死在宫中了。如今在宫中的是九凤宫侍读顾梦寒，再没有顾尚书府庶女顾梦寒。我，何亲之有？”

凤飞白伸手挽住顾梦寒：“别这样，我可以当你的亲人啊。”

顾梦寒垂下眼：“公主对我之恩如同再造，梦寒不敢高攀公主，只愿此生能侍奉公主左右，做牛做马在所不惜。”

凤飞白板起小脸，猛推了顾梦寒一下。“说了多少次，在九凤宫内叫我飞白就好，就你改不掉这个坏习惯！”

一旁安静许久的慕玄月也笑道：“是啊梦寒，你这样可是会惹飞白生气的。”

“我，公主.......”顾梦寒一副苦苦挣扎的表情，在她心里凤飞白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怎么可以直呼主人名讳呢！

收到凤飞白又一记瞪视，顾梦寒皱着眉头低声道：“好吧...飞白......”苦大仇深的样子惹来两人一阵轻笑。

“飞白，我也想谢谢你。”一直以来波澜不惊的慕玄月也忽然到。

凤飞白眨眨眼，这么多愁善感的慕玄月真有点变扭，“你们两个今天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这花田有催泪的功效。”

身在世家，哪个不得多长几个心眼。慕玄月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今年频频打探，公主伴读是长长久久侍奉在公主身侧，还是到了年龄就打发回家。

慕玄月本就聪敏，哪会不知兄长的意思，这是怕他回去与他争啊。

亲兄弟呵......

“飞白，谢谢你给了我们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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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本应熟睡的凤飞白悠悠转醒，望着眼前与脑海中相差无几的秀雅男孩，问：“你是谁？”

“君琉璃。”第一次面对完全清醒的凤飞白，君琉璃却没有半点尴尬，依然言语温柔。

“这是你真名？你几次入我梦中所求为何。”凤飞白也不惊慌，似乎面对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不是能瞒过所有守卫在皇宫中来去自如的不明人。

君琉璃轻叹一声：“并非我入你梦，只是每次见你，你都刚好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我又不忍将你惊醒，只能如此。”

凤飞白低头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前两次都是感觉到有人刻意让她清醒，可她睡觉一向睡得死，稍微清醒一点就迷迷糊糊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眼前的男孩温润如玉，看起来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对她并无恶意，凤飞白有些奇怪道：“那你几次前来，找我何事？”

“我......”刚才还泰若自然的君琉璃忽然别过脸，眼神飘忽起来：“我好像，喜欢你。”

“喜欢我？”这时的凤飞白对情字还没有什么很深的理解，只是听皇兄说，像母后和父皇那样的就是互相喜欢。

“我爹说，如果碰到想带回家一直留在身边的女孩，就是喜欢上了。”君琉璃说的理所当然，他第一眼看见凤飞白就觉得，他想把她带在身边，长长久久。

“哦......”凤飞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是我好像不喜欢你。”因为，她没想要把他留在身边啊。凤飞白觉得，身边有顾梦寒和慕玄月就够了。

“那怎么办......我很想带你回家啊......”君琉璃有些懊恼，飞白说她不喜欢他，就说明她并不想和他回家吧，爹说，喜欢得两个人都愿意才行。

两个半大的孩子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神游天外，跑题跑到天边去了，反而认真思考起来，要不要喜欢呢？

角落蓦然传来一声轻笑，凤飞白回过神向发声出看去：“又是谁？”

角落的暗影里，走出来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碧眼丹唇，一头银发极为耀眼。凤飞白本能的感觉，这个人对她也没有恶意，她好奇的目光在男子与君琉璃之间转了几个来回，发现两人竟有七分相似。

果然，见到男子出来，刚才还镇定自若的君琉璃下意识的往凤飞白身边靠了靠，出声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