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甄太后（2/2）

“这种虚言，我记得表兄在做国师的时候可是从来都不说，怎么，人上了年纪，也开始学会恭维了？”

“草民确实是年老了，所以学会了一些客套话，但是再怎么说也比不过太后娘娘您，明明知道我不想来还召草民进宫。”

太后猛地把手中的白玉茶杯摔在了地上，把之前的掩饰都抛弃，怒道：“放肆！”

碧莲赶紧下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太后看着甄业还是淡定地饮茶，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说到：“哀家本来想着，二十年，你总能理解哀家的一番苦心，没想到，你一直跟哀家置气，导致甄家无后，你以为你自己就对得起甄家吗？”

甄业似乎被刺痛了一下，眼皮微微颤抖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冷冷道：“我为什么至今不娶妻，太后娘娘难道不清楚吗？”

太后咬了咬嘴唇，说道：“哀家身为太后，你也算是半个国舅，我们甄家当年能有如此地位难道不是因为哀家么？你当年能够任职国师，也没见你对哀家如此不屑。”

甄业突然转过头冷冷地盯着太后的双眼，语气凌冽如刀：“我甄家能够出人头地，确实是拜太后娘娘所赐，你被先皇选上，先皇突破重重阻挠立你为后。那是因为说到底，先皇一直以为在你的内心深处也是深爱他的。”

太后的脸色有些发白，咬牙道：“身为富贵人家的女儿，能够嫁给一个心悦自己的人就已经算是恪守妇德，我嫁入皇家，也没有违背先皇的感情，你有什么理由说我做错了。”

“错？”甄业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对你来说是没有错，但是对我来说，你只不过是把嫁入皇家当成一次交易罢了。你能得到荣誉和地位，同时也能有先帝的感情，尽管你对先帝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哀家确实是个深闺里长大的女人，没有表兄这么高尚的见识。”太后讽刺道：“但是表兄你呢，就算你爱的死去活来，最后还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甄业转过头去闭上双眼，不想说话，太后继续说道：“对于哀家来说这样的道路是最好，就算表兄对此不满，也不至于对我冷淡至此。看来你还是没从当年的事情里走出来。”

说完，太后从袖中拿出刚才从梳妆台上拿走的银簪，扔到了甄业的面前：“这是她临终前托付我交给你的，你一直不肯见哀家，如今拿去吧，也算是做个纪念。”

甄业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地上的那支简单的银簪，那张有些苍老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动容，就如同再坚硬的外壳，都是为了保护里面最脆弱的部分。

甄业颤抖着手从地上捡起了那根银簪，用手慢慢地抚摸着，这支银簪已经有些发黑，做工也略显粗糙，但是他只觉得这根银簪很漂亮。

因为这是他亲手打造，再亲手送给她的。

“我……有样东西想送给你。”

“送给我？”

对面的伊人有些惊讶，微笑着看着他从袖中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了这支发簪，微微脸红地看着伊人的反应。

“这簪子做的可真是丑啊。”伊人咯咯地笑着，“是你自己做的吧。”

“是啊。”自己也笑了。

“你怎么也要做这种女儿家的玩应儿了……”

伊人接过簪子随意地看着，突然，她的脸变得通红，因为这支簪子上的花样，是一朵并蒂莲花。

“你……能答应我吗……”

自己断断续续地说道，伊人咬牙沉思了很久，旁边清风吹拂，撒下一阵粉红的花瓣雨。

“嗯……”

伊人用最轻的声音说道，但是自己却高兴坏了，有些迟疑地上前把伊人搂在了怀中，怀中的女子动了动，温顺地靠着他的肩膀，他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甄业看着这枚银簪，眼中默默地流下了一滴泪，自己这么多年，还是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天，那一瞬，那个人。

只可惜，斯人已逝，只能阴阳相隔。

太后看着甄业悲伤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她才说：“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们也算是彼此坦诚，知道你想要清净，哀家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只是……”

“草民明白，”甄业不动声色擦去脸上的泪水，说道，“太后娘娘放心，那件事，我不会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