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奇怪的晚餐(2/2)
“以后也不行!”她脸上有些颤抖,唯独鼻子僵僵地立着,山根处亮亮的。
我看了她一眼,半晌安静后,我无奈地笑了一下,“那您管好自己的儿子呗,这您可能说了不算呢。”
“你是不是想要钱?你想要什么阿姨都买给你。只要你别和明泉在一起。”她恳求地看着我。
我真的生气了,突然想起四五年前与季清泓相识的那个夜晚,他那么忧伤落寞,大概与这个女人有关,她实在不可理喻。我就这么差?季明泉和我在一起会把自己毁了?
“季太太,您的钱还是留着管好自己的丈夫吧!这么有功夫操闲心?”我挑衅地看着她,“他每天晚上都回家吗?”我看着她无害地笑着。
羊肉卷儿已经煮烂了,一节一节地在锅里蹦跶,锅里的水没了大半,热气仍旧死命地向上飘。
“你!我是你…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她也生气了。
“对对对,你是阿姨,你是长辈,可咱也得互相尊重啊。”看到季太太这么生气,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他儿子,毕竟这顿饭是她花钱。我支了根筷子倒腾着碗里的酱。
我们俩就僵坐在那儿。她从皮包里拿出一根细烟点上,红色嘴唇里吐出几缕烟圈,有些落寞和无助。她一颤一颤的胸脯终于缓和了些,“罗柔,阿姨没有别的意思。阿姨就是觉得你们太小了呀,现在不能谈恋爱。至于,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她掐了烟叹了口气,拉过我的手握住,“阿姨说想给你买东西是真的,阿姨是真喜欢你啊。”
“阿姨,我不会和他谈恋爱的,至少高中。”她示弱了,我也向她作出保证。
“好,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她柔弱地点了点头,“这是阿姨的电话,要是你家里有人欺负你了,你就给我打电话。”我知道她说的是养父顾植,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不过她这么说多少让我感受到一丝温暖。
季明泉迟迟未归,等他回来时,我和季太太已经吃完火锅在吃水果了。他拎了大大小小的手提袋,吃穿用的。他递给我痞笑着说,“给,婆婆给你的礼物。”
“这是我干妈,你以后就是我二哥了。”我聪明地给季太太打了剂定心丸。
“瞎说,谁是你二哥,我…!”他还要辩解,我瞪了他一眼。
“二哥!我可是要好好学习考大学的!不然我妈和干妈都会伤心的。”我穿了外套,准备赶紧结束这顿晚饭。
终于他们母子俩都让步,决定散会了。我拒绝了季太太绕路送我们的请求,拎着大兜小兜,和季明泉打车回了学校。
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我回忆着这顿尴尬的晚饭胡思乱想。命运真是好笑,令我初恋萌芽的人居然是季清泓的儿子,季清泓的老婆居然要将我如女儿一般对待,那么,他们是否知道多年前季清泓去美容院找小姐的事呢?他在家里是慈父和好丈夫的形象吗?想来便觉得可笑。
早晨起床时,雨欣看到宿舍角落我昨夜堆放的东西,竟去翻了起来,“哇,这些是谁的呀?齐琪,你买的吗?”
“我的。”我坐在床上看着她。
“呵,你的呀。肯定又是季明泉,你就攀吧。”她又开始没好气,我也没打算理她。但心里感受到了她的嫉妒,我一时觉得胜利了。
童正跑去翻了翻,惊讶地问我,“天呐,罗柔,这些东西少说要五六千啊。”
“哎,老黑,昨天我和季明泉还有他妈一起吃饭了,他妈认我当干女儿了,就让明泉给我买的…”我小声地告诉她。
童正停下了脱睡衣的手,一下子抱住我,“我老天!罗柔,苟富贵,勿相忘!”
“随便挑!您请!”
她脱了睡衣穿上了文胸,就这么立在这和我说话,白色的、刚刚隆起的胸部散发着少女的气息,“开玩笑的,罗柔,我认真和你说,无功不受禄,别要了。”
如果在蛋糕和理智面前,选择了理智,一定是因为蛋糕不够大。可是面对我这么一个青春期的、虚荣心正疯长的女孩,这块蛋糕,相当大了。它足以让我对抗雨欣和齐琪的嘲讽和轻视。
“不要白不要,他们非要给我的啦!”我狡黠地对童正笑着。
她还想说什么,我一溜烟跑去上厕所了,留她一个人在原地摇头。
童正一个人在床边嘟囔着,“哪有什么非要…哪有什么没来由的馅饼…真傻啊!”
我换上了新的文具,用着确实流畅。昨天季明泉给我买了双名牌运动鞋,好几百,我曾经想都不敢想。过去看到别的女生穿着名牌运动鞋走过,我告诉自己努力学习才是值得骄傲的,穿便宜又舒服的小布鞋是节俭的美德,心里鄙视她们的俗气。可当自己穿上名牌运动鞋时,我心里竟也喜滋滋起来,觉得自己终于能追上她们了。
季明泉一来就拍我的头,打打闹闹。罗北看过来,盯着我的脚看了半天,扭过头去继续看书。罗北看过来时,我的双脚火辣辣的,好像放在哪儿都逃不过罗北的目光,索性就瘫在那儿装作理所应当了。
邓冬兴奋地拿了一叠纸进来和童正说他又买了新的画纸,可以继续练习画画了。自从大家鼓励邓冬利用校园时间自学绘画以后,这个大耳朵男孩就真的认认真真自学起来。不得不说,邓冬特别有天赋,班级的黑板报都是他负责的,他不用粉笔,都买油彩来画。他有自己的世界。
然而他规律的生活在一节语文课上宣告终结。
包老师对课堂纪律要求极其严格,除了常规的禁止事项,她还讨厌经常出现翻书的声音,不允许椅子动来动去,不允许转笔…我们在背后喊她包租婆。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包租婆走到童正边上突然停住了,我们就继续看书,也不敢回头看。
安静的教室里,一声纸撕碎的声音响起,同学们偷偷回头看。她的龅牙正越过童正对着邓冬,邓冬站起身就快哭了。童正在一旁懊悔地冲我作嘴型,“我跟他说了!包租婆!听不见…”我冲她摇摇头,示意别说了,但我们都知道这场战争不可避免了,邓冬脾气极好,但画画对于他来说是不能侵犯的。
“凭什么撕我的画?”邓冬面无表情,嘴唇有点发白。
“你上课不好好听课!画什么?你是画家吗?”包租婆批评着他,可她不知道画画对邓冬来说是留在这个学校的希望。
“我不喜欢你的课!”邓冬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碎片。
“不喜欢滚出去!”包租婆也生气了,“反了天了,学生不好好学习,还这么跟老师说话!”
邓冬推来凳子就要走,童正拉住了他,一脸诚恳地看着他摇摇头,邓冬忍着眼泪坐下了,冲着黑板发呆。课堂上一片安静,语文老师仍旧在说着一些学生应该好好读书的谆谆教诲以证明她是正确的,邓冬再无言语。
下课后我们围到邓冬身边,他只说没事没事,就把我们打发了。童正向我们保证她会好好开导邓冬的。
晚上睡得正香,电话铃突然响了,隔壁床铺一个起身,“喂?什么!不会吧!别着急!”
我迷迷糊糊问童正,“怎么了?”
“快起来,明泉说邓冬梦游!把洗漱镜当画板涂满了油画。画完了还回床上一直蹦!”童正边说边穿衣服。
“现在呢?”我也起身穿衣服。
“刘老师已经去了,可他说他谁也不认识了!罗北他们让我们赶快过去看看他。”
“邓冬得疯病了吗?”齐琪闻声起来,陆榆也起身穿衣服打算一起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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