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军训二（1/2）

路过的女生加紧了脚步，绕过这是非之地。这一巴掌着实把我打蒙了，血液一股脑往上窜，心口也凝固住了，不断地往下沉，坠了千斤重，拽着我一直往下掉。

“刘雨欣，你是不是有病？”童正气得差点站起身。

我缓了两三秒，甩手就回了她一巴掌，心率快得让人有些想哭。我们俩被堵在门口，仿佛这不是我们的宿舍，狼狈地像寄人篱下的走狗。刘雨欣气势汹汹骂起我，她纤细的手指蠢蠢欲动，丝毫没了半分名媛气质。齐琪拉住她要抬起的手，有些红了脸，“雨欣，我们进屋好好说吧，别人都看笑话呢。”

我推着童正走进了宿舍，每一步我斩钉截铁，胸有成竹，心里想着要怎么在语言和行动上惩治这个污蔑我的人。

陆榆帮着我把童正扶在了床上，也坐在了床边。我找了把椅子，晃浪着两条腿，摊在上面，坦荡地瞪着刘雨欣。宿舍里寂静无声，有人生着气，有人吓着了憋着气，房门紧闭的屋里灌满了女孩子洗浴后的香波味和身体里涌动的气。

齐琪看到我们打架，心里就吓着了，说话也慢声慢语，一脸和事老模样，“雨欣，你好好说说吧。”

刘雨欣瞪了她一眼开了腔，“也不知道是哪个穷鬼，自己平常吃穿用度寒酸土气也就算了，还以为自己是个凤凰！非要用凤凰的东西，我好好一瓶香水在这放着，愣是叫人偷拿了去用！”她双手环胸，高中时已经发育得很大的**撑着她的睡衣凸起了两座小山。

话里话外便是冲我而来，一字一句冷枪冷箭，那句穷鬼刺得我小心呵护的自尊无处躲藏，明晃晃的、满目疮痍地在众人的目光下流着血。想抛弃窝囊日子，不想一辈子没天日所以逃出来了！想好好做人，所以逃了龌龊日子！想证明精致生活对自己来说并不遥远，所以对那些奢侈品或是没见过的东西我从不表现出大惊小怪，哪怕心里欢喜得要命！我把棉布衬衫洗得干干净净，几乎是一天就洗一次，我的书包也是一周就刷一次，染上清淡的肥皂香。我和罗北一起努力学习，有一个好成绩也是资本。没钱买那些昂贵的东西，罗北也没有，但我在每一个细节努力着，以此赐予自己一个特有的精致生活！可就这么藏，还是露了馅儿！我心里不禁佩服起雨欣，你可真聪明，我埋着这些未曾拥有的富足，给自尊心盖了一层厚厚的棉布，在不知道哪个时候就被你挖出来了、掀开了！

她的“穷鬼”让我呆滞，杵在凳子上，这回是真的瘫了，两腿也僵直了，软绵绵没了力气，晃浪不动。

“再装也掩盖不了什么，顾罗柔，你别以为你靠好成绩考上来就了不起！我告诉你，偷鸡摸狗最令人恶心！”刘雨欣自认已经大获全胜，又一发连珠炮弹敲打我的心。

童正从被子里伸出手拍了我一下，“罗柔！”

我回过神来，“我怎么在你身上看不出半点大家小姐的影儿？香水是吧？什么狗屁香水？”到底我是没偷，底气还有。

“你鼻子瞎了啊？”她这一句气话着实好笑，但屋里人的心都像是被紧身衣束着，没人笑得出口，倒显得她做作，“你说你偷什么不好呢？我这瓶香水可是最新限量款，哪个人偷抹了！抹了多少！我一闻就知道！你自己闻闻，这满屋的香水味呛得人胃疼，你当是厕所香薰呢？”

“罗柔，你快和雨欣解释说你没偷啊！”童正因为着急，嘴唇又白了。

厕所香薰？我心里一紧，齐琪跑到厕所里拿出了一个圆玻璃瓶，里面只剩了半瓶粉红色液体，摇摇晃晃地在雨欣手里晃。

我一看到这圆玻璃瓶，脑袋又蒙了，粉红色的液体在我眼前晃悠，把我心忽悠一下荡到大东边，又忽悠一下沉回西边。后脑勺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大坨浆糊，我缩着脖子，又瘫在了凳子上，嘴唇上像粘了马蹄糕，一句话也说不出。

“罗柔，你干嘛呢？”童正又拍了拍我，紧张地悄声说，“不会吧？啊？”

对，怪我见识短浅！傍晚开饭后，我推着童正出去等邓冬，回屋给她拿衣服披着。看到窗台上放了个圆玻璃瓶，好闻极了，就以为是她们放的空气清新剂。秋末蚊虫都到了期限，拼命地在人身上吸取精血，以为能撑过这个冬天！厕所里总有蚊虫乱爬，下水也出了些问题，整个厕所里味道像是泔水一般。我索性倒了半瓶在马桶里，又拔开盖子放在洗手台后面，整个屋子顿时香起来。

可是此时，并没有人领我的情。就算没人领情，也还是要开口的，“刘雨欣，是我拿的，但我不是偷！我以为是空气清新剂，就洒到马桶里了。”我的眼睛不知如何再也瞪不大，耷拉着眼皮望着她，一下子萎靡了。

“清新剂？你骗谁呢？你不认识这是香水啊！”

“我真不知道，我只见过方瓶的香水，只有空气清新剂是圆的。”曹阿姨的香水瓶就是方的，北晴姨不用香水。我没有钱，我不去接触各式各样的香水，香水也不来触碰我，我哪里见过！

“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但是，我赔，行吗？”说出赔这个字时毫无底气，北晴姨颠着屁股屋里屋外忙碌的身影在我眼前晃，罗北从不乱花钱，也不问北晴姨要过多的钱，但赔是最好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