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军(84)形形色色的婚恋(2/2)
两天后,他收到女售货员的来信:一千个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地道歉。因为结算后,刚好多出15元5角,这当然是她弄错了无疑。她在信中恳请他到店里来取回多付的款项。
在下一个星期天,飞行员去该店拿钱。这时,小伙子在年轻的女售货员眼中变得形象高大起来:人长得“帅气”,气量又大,脾气又好,还又是一位青年军官,这么好的郎君打着灯笼满世界也难找呀!姑娘对他有“意思”了。这位飞行员也觉得这个姑娘的品德不错:她要是起贪心,吞下这小半个月的“工资”,谁也发现不了;而且人也长得不错。俗话说:“男想女,隔重山;女想男,隔重纸。”有姑娘的主动示好,飞行员也就愉快地响应。两人一来二去地就好上了,终于结成了秦晋之好。为此有人笑话那个飞行员,说他捡了个便宜老婆,只花了15元5角钱。还说他:“你小子也太刮皮了,捡到一个这么便宜的老婆,还又小气地把钱拿了回来,你说你扯淡不扯淡?”飞行员被大家取笑得有口难辩,却还是幸福地笑了!——他知道这是战友们在故意地蛮不讲理,打横炮,找乐子。
还有一位飞行员,星期天上街游玩,坐公交车时,因为人太多、太挤,叫前面的人一倒,被撞得后退,不慎踩了后面人的脚。人家就“哇”地叫了起来。他回头一看,是个姑娘。军人嘛,讲群众纪律,自然是连声道歉。姑娘被人踩了一脚,叫起来,也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当她面对向她道歉的人时,才发现是一位英俊的青年军官。他那开朗的笑容、温和的声音、诚恳的态度,顿时赢得了姑娘的好感。她连声说:“没关系,没关系。”“踩疼了吧?”“不疼,不疼。”……于是,两人攀谈起来。下车时,不知是碰巧了,还是故意的,两人竟然是在同一个车站下车,下车后又相邀着一起走街逛店。不踩不相识,一脚踩下去倒踩出个朋友来了。是朋友就会常来常往,来往多了就成了恋人,最后水到渠成,结成了夫妻。部队里也有人调侃那个飞行员:“小子你本事大啊,一脚踩出个老婆来!”
有喜剧也有悲剧。有位机械师,在读高中时和班里一个女同学相好。他高中毕业后参军,在空军地勤航校学习后,分配到空军部队当机械员。因为工作负责,业务能力强,被提升为机械师,带几个机械员负责一架飞机的维修,正排级,算是进步不慢的。可是他的“那一位”进步更快:考取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又考取了公费留学,到莫斯科大学读研究生去了。
在她读大学期间,那个机械师每月给她寄钱,因为她的家庭经济困难嘛。考取公费留学后,她在经济上“解放”了:一切费用由国家负担,还发零用钱;自然,眼界也更宽了、更高了。于是,机械师收到了一封来自遥远的莫斯科的航空信:“……远隔千山万水,孤悬天涯海角,联系多有不便,今后也不可能生活在一起。与其天各一方,鞭长莫及,不如请你另觅所爱。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是革命军人,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爱你的姑娘一定很多,我就不去干扰你们了。对你多年来的无私援助,我表示衷心的感谢,将用‘为革命作出更大贡献’来报答你……”
行啦,多年的心血换来了“衷心的感谢”;多年的付出支援了“革命”。你本来就是“无私援助”嘛,现在已经把她“援助”到外国去了,夫复何求?机械师只能遥望远方,心酸酸地收回自己那颗依依眷恋之心!
恋爱没有固定的模式,有女负男,也有男负女。有一年,我在武汉市疗养时,傍晚时分出去散步,看见一群幼儿园的小孩子在一位年轻的阿姨带领下在田野里玩耍。夕阳下,微风中,霞光映照着孩子们的笑脸,红彤彤的,十分可爱。我便走过去逗引孩子们玩。孩子们围过来,“叔叔、叔叔”地叫个不停。我发现那个阿姨在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终于,她走了过来,问我:“您是空军疗养院的吧?”因为我身上穿的是空军疗养院的疗养服。我回答:“是呀。”“您认识xx部队的何xx吗?是一位飞行员。”何xx,我认识,是一位领航员,高中文化,一个小白脸。我回答:“认识呀,有什么事情吗?”她说:“何xx在空军疗养院疗养时,和我们幼儿园的余xx谈朋友,谈得很热乎。何xx回部队后,就杳无音信。余xx曾多次给他去信,他连片纸只字都不回,弄得余xx天天哭,好可怜啊!您回部队后,请您转达一下余xx对他的深切思念,劝劝他别那么狠心,余xx可是个讲感情的好姑娘啊!”我明白了,这是一种玩弄女方感情,只为消遣、解闷的假恋爱:相逢甜如蜜,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
还有更严重的:有位飞行员,高中文化,人长得蛮秀气,飞得也好,在全军飞行比武中得过名次,在部队前途看好,风传他要提中队长了。他在一次探家时,得知家乡附近的一位乡村小学女教师因为失恋,痛苦得矢志终身不嫁。他好奇地去探访,发现该女教师颇有姿色,不禁心醉神迷,止不住地向她献殷勤。帅气的外貌,甜蜜的话语,知心的安慰,令人仰慕的职业,孜孜不倦的追求……使那位女教师从“心如死灰”到“死灰复燃”,终于改变了“终身不嫁”的决心,幸福地委身于他了。
谁知他回部队后就再也不理睬她了。后来闹得地方党委、政府给部队党委来信,告诉部队领导,该女教师的精神快要崩溃了,要部队领导做这个飞行员的思想工作,把她给娶了。领导找这个飞行员谈话,他就强调那个女教师不是处女,坚决不肯和她结婚。最后背了个处分,准备提拔他的计划也就此“泡汤”!
当然这只是极其个别的例子,绝大多数飞行人员都是老实的、纯洁的、忠于爱情的。就拿我们航校通讯学员班的班长陈子丰来说,他参军前就已结婚、生子,妻子是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每次妻子携子到部队来探亲,他都能善待他们。在部队青年军官们纷纷找有文化的漂亮姑娘、大谈恋爱的热潮中,他没有丝毫的动摇,表现了一个中国人、一个革命军人应有的传统美德。
说了那么多别人的事儿,可能有人要问:“你自己呢?”我坦白交代:那年,当二十七八岁、三十来岁的大哥哥们在“爱河”里“卟通卟通”地游得正欢的时候,飞行人员中年纪最小的我(20岁)还乳臭未干,只知道站在河边看风景;看到精彩处就拍手叫几声“好!”自己却没跳下去。虽然常在河边走,还真的是没湿鞋。
虽然部队的生活相对封闭,虽然常常是好事多磨,但这些青年军官的恋爱成功率还是相当高的。在那些日子里,喜事连连,隔不了几天就会有一场婚礼在一间宽敞的大房子里举行。婚礼的仪式热闹而简朴:将几张课桌拼成一张大的长条桌,上面铺上花床单,再在上面摆上几堆花生、瓜子、糖果、橘子、糕饼之类的食品,烧上一大桶茶叶水。墙上挂着***像,贴上几个“囍”字。新郎、新娘并肩站在***像前,主婚人站在一旁,长条桌旁摆上几条长凳,同志们有坐的、有站的,还有其他部门赶过来站在门口、窗口看热闹的。主婚人安排新郎、新娘向***鞠躬,夫妻互相鞠躬……同志们嚷嚷着要他们谈恋爱经过——有的谈得生动,引起阵阵笑声;有的像挤牙膏,挤一点,说一点……大家一面听,一面逗趣,一面吃糖果、点心,喝桶里的茶水,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十分有趣!
举行婚礼的时间一般选在周末,闹得晚点也没多大关系。
那时的军营真的是一座既有严格纪律、又充满了人情味儿的军人之家!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当年的那些兵们早已离开了部队,现在也都是八九十岁的老迈之人了,相信他们一定还会常常怀念起那座温暖的、热火朝天的军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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