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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之前,混沌未开。

大陆之北有一国,名为楚阳。

楚阳九王子,为楚阳国君和西山玉王母之侍女浣花奴所生。

浣花奴违背神谕,私自与人类苟合,触怒玉王母,不得不以死谢天地。

然而她的死终究没能熄灭玉王母的滔天愤怒,楚阳在众神降下的灾难中湮灭。

谁知十二年后,山野之中,再次响起楚阳国号。乱世纷争,当年的楚阳九王子再次现身人间。

半人半神的他手无寸铁,身无寸土。被人类追杀,被众神诅咒。偏偏遇到了混世魔君。

他曾对她说,他没有一兵一卒,而她就是他的千军万马。

他的天下,也是她的天下。

……

夜幕中挂着一轮明月,如水的月光宁静的洒在山间一个静谧的小村庄上。

从山腰一个角度,恰好可以窥见这座小村庄的全貌。那座温馨祥和的村庄。

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正驾着一匹清瘦的老马,从山腰的这个角度端详脚下的村庄。村庄香甜的酣眠在群山怀里,像娃娃依偎着母亲。潺潺月色拢在它的脸上,它愈发显得娇小可爱。

少年的眼前忽然蒙了一层雾。他抖落满身寒气,笨拙的扯扯缰绳,沉默着转身离去。

在少年离开三个时辰之后,一小支来路不明的军队打破了此地的平静。他们杀气腾腾的闯进村庄,挨家挨户搜查每一口,甚至连村民们家里的猪圈鸡舍都不肯放过。

“楚郢在哪里?快点交出来!”

然而惊恐的村民们并不知道他们问的是谁,为了什么。

徒劳无获的他们在离开前,血洗了整个村庄!

在村子边一条曲折的山间小路上,他们发现了一溜马蹄印迹。蹄痕清浅而且混乱,可见驾马之人身子极轻,而且御马之术极为拙劣,可能还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孩子。

一个兵长模样的短胡子男人留心的扫视了一眼地上有些凌乱的马蹄印,凌厉的下达一道指令:“追!”

于是,这支人马顺着地上的痕迹策马扬鞭而去,呼啸着在黑夜中划破一道绵长的曲线。

在那个被他们丢弃脑后的村子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娃娃挣扎着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他的左半边脸上挂着一道狰狞的刀痕,鲜血汩汩从伤口流出。

他哭泣着推搡身边一个死去的妇人,“娘,娘……”

他的娘亲再也没能醒过来……

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清晨的雾气还笼罩着山林。

先前那个驾马亡奔的少年不敢有一丝懈怠,他时而安慰坐下的马儿,时而恐吓它,连哄带骗不断催促它马不停蹄的赶路。而他自己也一宿没睡了,眼底都躺着两道深深的黑影。

朝阳终于冉冉升起,绯红的霞光呵出些许暖气,拂在少年清瘦的面上。他行至一片空旷的谷地,四周的植被越渐稀疏,视野也渐渐开阔。

少年的身子已经疲倦到了极点,再消受不起任何奔波。他举目望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前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但身后被甩下的距离已经不算少了。少年稍稍磕了几下脑袋,正欲下马休息片刻,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疾奔的马蹄声,十来个疯狂叫嚣的男子策马追来了。

“快抓住那个小杂种!”

少年昏沉的脑袋猛然惊醒,他焦急地扯弄缰绳,急命催赶马儿。但是这匹瘦弱的老马在经历过七八个时辰的折磨之后,显然已经力不从心了。它踢蹬的四肢软绵绵的,毫不出意料,没走几步,它就被身后的敌人追上了。

一名高大彪悍的男子,踏着一匹健马挑一根长矛率先冲来。他右臂一振,少年便连人带马栽到了地上。

男子驾着高头大马悠哉悠哉围着少年转,眼里是无尽的奚落与哂笑。

少年一身粗布麻衣,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肩上,饶是如此,他也没有丝毫的狼狈,一双清澈的眼睛反而是锐利逼人。

“不需要活口,把首级带回去吧。”后来的短胡子男人散漫的瞟了一眼地上的少年,冷冷的说道。

少年有些发青的嘴唇微微颤抖,他忽而抬头逼视那位傲慢的兵长,暴跳起身,猛然抽出兵长配在腰间的大刀。凛冽的寒刀在旭日的照耀下微微发眩,少年有些吃力的举起大刀朝兵长砍去。

兵长始料未及,慌乱的踢脚扯绳,坐下的马儿因他不知所以的命令暴躁乱跳。

少年的大刀刚刚触及兵长的鼻尖,却被手执长矛的男子猛一挑开,大刀瞬间飞开约莫三丈之远。

“杀了他!杀了他!”

兵长好不容易稳住坐下马,他愤怒的瞪着地上的少年,叫嚣的声音里充满了仇恨。男子手中紧握的长矛也陡然举高,少年不甘的闭上双眸等待终结,他愤怒,但是不恐惧。

兵戈落地,少年缓缓睁开双眼。惊讶的环顾四周有些凌乱的尸体,他自己竟然安然无恙。

高处,一道倩影稳稳立着。太阳在她的身后放射出万道光芒,纵然看不清她的脸,少年也能感受到她不容小觑的实力。

瞬息之间,杀人于无声!

“你是谁?”

那个身影站在高处发问,声音竟然出乎意料的有些好听。

少年征了片刻,转而答道:“我叫葛郢,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葛郢。”那位少女学舌般重复一句,“他们为什么杀你?你来这里又要做什么?”

少年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们是群恶匪,杀光了我们全村,我是逃出来的。我要去寻找我的娘亲。”

少女略一沉吟,又说,“我可以放你过去,但是你得留下买路财物。”

少年有些吃惊,紧咬着嘴唇,为难着:“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我不管,山是我开,路由我定,没钱你就回去。”

少年低头思索良久,才取出一枚晶莹皎洁的玉环。他凝眉望着少女,“这枚玉环,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信物,我的娘亲是西山玉王母身边的仙子。今日姑娘若放我过去,来日,我的娘亲必将以数不清的金银珠宝酬谢姑娘。”

少女不满的努嘴,道:“原来是那个老婆子手底下丫鬟的儿子,你去了,还能活着回来吗?”

少年的眉毛微微扬起,目眦中已然迸发些许恨意,但他还是沉住了气,“我能去,就能回。”

“你爹呢?为什么你爹不去,偏偏要你去?”

少年的脸色突然沉了,声音有点沙哑,“爹爹…死了。”

片刻的寂静过后,少女再次发问:“你娘叫什么名字?”

少年抬起如星的双眸,“浣花奴。”

“若我送你到西山,你需要赠我一样东西。”少女轻快的说着,同时又缓缓的走下来。离开眩目的光芒,她的面貌终于清晰,那张虽然稚嫩但是已经出落的超凡脱俗的倾世之颜,一步步靠近少年,反而使这位临死也不惧的少年心怦怦直跳。她缓缓走下来,仿佛一位神明摇曳踱步缓缓步下神坛,降临人间。

少年怔怔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女,他本以为这位身手卓绝的少女应当…至少比他大几岁,但是呈现在他眼前的姑娘的的确确数得上,还是一个小丫头。

“你…是仙子?”这句话却不是惊艳于少女的美貌,虽然她的确拥有可以让见者失魂的美色,少年更多的却是有感于她杀人技法之高超。

少女咯咯笑着,也不回答他。

少年又怔忡了片刻,才想起来对方是下来讲条件,谈买卖的,他自己羸弱无力,一路追兵凶残,若是有这么一位超绝若神的少女相助,于他而言正是求之不得,只是…

“你想要什么?”

少女见他不再避讳,会心一笑,“浣花剑。”

“不行!”这两个字几乎要和少女的“剑”字撞个满怀,说完之后,少年又咬紧嘴唇,似乎是怕自己后悔。

少女微讶,他竟然拒绝的这么坚决。

她重新拾起居高临下者的姿态,双手抱于胸前斜眼瞟人,“呵!——那你就等着被乱刀砍死吧。”

少年低眉扫视四周横尸山谷的十来具尸体,他们安详的面目上甚至连一丝痛苦都未曾出现,神不知鬼不觉就已经做了地下黄泉鬼。一片巨大的黑暗压着这位少年,他怅然良久,几乎是被挟持着:“若是你送我到了玉王母的宫殿,我见着阿娘,即使你没有得到浣花剑,也会有不差于那样的宝物十倍奉上!”

少女睥睨着潋滟似水的眉眼,嘴里小声哼了一下,旋即展颜一笑。

“若是你娘亲还在乎你这个儿子,就应该双手奉上浣花剑,外加十倍宝物。”

一丝阴翳掠过少年的眼底,随即悄无声息潜入少年深黑的眼圈中,了无痕迹。

……

西山,玉王母宫殿。

巍峨的西山直插凌霄,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似在云海翻腾遨游。

大殿之外,立着两位眉目尚且有些稚嫩的少男少女。男的身穿粗布麻衣,墨一样漆黑的长发凌风飞散,稚嫩的脸庞却不显丝毫慌张,反而有着与他这个年纪出格的沉着与镇定。而那位美目霜肤的少女更是光彩照人,不可逼视,一袭烈火熊燃的大红云裳浓墨重彩的点缀在这片雪山银天之中,似乎要令整片天地都熔化、燃烧!

“你们走吧,娘娘不会见你们的。”一位面容姣好的仙子走出宫门,面色冷淡的驱逐不远万里跋涉而来的少男少女。

少女静默不语,而那位少年却目光如炬,炽热而明亮,他笔直着上半身,像一口钟一样跪在玉王宫前。

“不,我不走,没有见到阿娘,我死都不走!”

仙女冷哧一声,不屑的说道:“那么你就跪死在宫门外吧。”

仙女说完,转身回宫,阖手关上了宫门。

少年抬眸凝望这座金碧辉煌的云中宫殿,顿首高呼:

“稚子葛郢,年十二,生于庄玉初年芒种,母为玉王宫仙子浣花奴。今不远万里、跋山涉水而来,恳请玉王母娘娘念及人伦亲情,稚子葛郢唯求见母上一面……”

西山之巅,天旷云深,少年清亮稚嫩的声音回荡在苍穹之间,竟惹清冽的天空也蒙了一层散不开的流霰。

“外面高呼喧闹的是哪里来的小子,怎的这样不知天高地厚!”

宫内,一位气度举止与周围别的仙女略有不同的仙子听见了少年的呼声,不禁凝眉诘责。

未待其他仙子答话,一位雍容华贵,典雅端庄的神女已经立在了正殿上方,众仙子愕然,旋即将殿外的少年少女引进了殿堂。

“小子哪里来?”神女端坐正殿,面容不悲不喜。

少年抬头,凝眸,正色道,“稚子葛郢,不远万里,自琼山而来。”

“所求为何?”

少年苍白的嘴唇因为欣喜而微微颤抖,灼灼目光染的眼底的黑影都发出些许亮光。

“肯请玉王母娘娘,让葛郢见家母浣花奴。”

神女投下窒息的一瞥,深不可测的眼底陡然浮现一角寒冰,晶莹的嘴角略微搭下,轻哂:“可以回了。”

殿下,少男少女俱惊愕片刻。少年怔怔的望着神女,“家母……”

“死了。”那两个字极淡,极轻,极柔,仿佛从另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遥远的飘来。

神女轻柔的吐出这两字后,又淡淡的递出一句话。

“我下令的。”

少年的面色猛然沉下,死一般的寂静顷刻间萦绕了整座大殿。

良久,少年高扬起头颅,一望无尽的眼睛里似乎裹藏了整个世界的黑暗。

“葬在哪里?”

“无葬。”

又是一片杀人的死寂。

神女斜倚着身子,手指扣住下颌,露出饶有趣味的表情,玩味殿下跪着的阴沉少年。

蓦地,少年立起身子,发麻的腿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仿佛一个醉汉,方向却十分明确:神女!

神女眼底惊起波澜,陡然杀出一片寒光,却与少年眼中更冷、更深的阴寂相撞,最后竟被猛戈一击,直至涣然溃散。

若非她是这西山的神,仙中的王,或许,她会被这位瘦削阴沉的披发少年骇住。

在那片与他这个年纪格格不入的阴翳之中,少年渐渐逼近了神女,他脚下一紧,手中抽出一把匕首,狠命向神女刺去…

仓皇一瞬,神女猛然挥袖,一道神光横扫少年,柔弱的身子犹如一片卷入洪水的枯叶,瞬间被冲出去三丈之远。

但,至少有那么一瞬,神女的心脏怦怦直跳——她在恐惧!

尽管人类的兵器并不能威胁她的生命,甚至划破她的肌肤,损毁她的美貌,这一丁点的伤害都做不到…

饶是如此,神女恐惧了,因为这位清瘦、稚嫩的少年!他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啊!

“没想到玉王母娘娘,竟然也是这般小家子心气。”

隔岸观火的红衣少女冷不丁讥诮的瞟一眼神女,倾身扶起少年,少年吃力地抬起身子,嘴角还勾着一条血迹,手中的匕首却不曾松动半寸!

神女暴怒而起,双目似火的瞪着这个浣花奴与人类野合的杂种,眼里裹藏的惊悚更甚于愤怒,以至于她完全抛却了先前的从容,或者说傲慢。

“你这个孽障,杂种,污我仙界清名!”

红衣少女警惕的盯着神女越烧越旺的怒火,她心下暗呼一声:“不妙!”

“轰!——”

那一记惊掌饶是神女身边贴近的侍女都未曾料想到,而红衣少女却早已拖着受伤的少年逃之夭夭。大殿空旷,烟锁雾溢,只是不见了少男少女的身影。

“娘娘!”

仙子们错愕的盯着神女发青的脸庞,玉王母的震怒,她们仅仅在十一年前浣花奴被赐死的那一日看见过。而今天,较之十一年前,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区区竖子,若是仅仅因为人仙禁恋,何以掀起如此大的波澜?

方才那一掌神威留下的余烟仍然飘渺在大殿之中,熏的众位仙子愈加茫然。

“凡是我宫仙子,不得与人界有半丝瓜葛!犯者,浣花奴,便是她的下场!”

神女咬着娇艳欲滴的红唇,仿佛少年阴鸷的眼神仍飘荡在她的殿中。

“葛郢…”

一声呢喃轻柔的呼吸在少年的耳畔。

少年蓦然惊坐而起,口中高呼“玉王母!”…

长风,黄土,四野万里无人烟,只有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怅然笼罩在少年心头。

红衣少女望着满头大汗梦中惊醒的少年,咯咯的笑着。

少年不安的环顾四周,诧异:“这是哪里?玉王母呢?”

此时,他们坐在一片绵亘起伏的黄土山上,四周只点缀着些许似有若无的绿色,粗旷的风景与玉王宫的富丽典雅截然是两种画面,强烈的错差更难让人相信这不是一场梦。

“你放心吧,她们不会走下西山,这里,她们追不来。”少女平静的说道。

少年这才略微平复下心,他拊掌探寻自己的伤口,身上却一点痕迹也没有。

“你不怕神明吗?”

少女忽然凑近了葛郢,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出神的凝视着他。

少年诧异的瞅着脸边盯着自己的美貌少女,稚嫩的脸庞略微勾勒一点绯红,声音清脆的回道,“为什么要怕?”

少女笑笑,“其实没什么好怕的,可是一般人都害怕。”

她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不害怕,说明你不是一般人。你生父究竟是谁?”

少年的衣裳有些凌乱,最外面披着的布衣沾满了尘土,少女那双既天真又妖媚的眼从少年的衣襟边上的污点缓缓上爬,扫过内敛的薄唇,跨过刚毅的鼻梁,才与少年明亮的星眸对上。

少年略一撇头,眺望别处。

少女立起身,虽然不高,但足以挡住少年的视野。

“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迟早会知道。只是,我救了你两次…”

少女不无得瑟的竖起两根手指,刻意晃过少年眼前,不疾不徐的说道。

“他日你若富贵,你的,我全要!”

少年心底不悦,面上却了无波澜,他话锋一转,矛头指向少女。

“你又叫什么名字?”

“无名。”

少年问的十分自然,仿佛他与生俱来就拥有某项特权,可以挖人根底。

少女答的也十分坦然,连片刻的思索都没有。

“怎么会?你的父母…”少年刨根问底。

“禀大人,小的无父无母。”少女嘻嘻一笑。

葛郢面生怒气,旋即就被强压了下去,他微眯双眸,叹口气道,“怨不得你灵力如此高强,却连个仙名都没有,世人纵然想要供奉你,都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难怪难怪你只能游荡在天地间,做个无名小卒!”

此时的葛郢绝对想不出,自己的这几句中,到底有哪一个词刺激了这位滑腻美少女…

只见她立刻收了笑容,敛眸,“那…你有什么尊贵显赫的名字,拿来我用。”

葛郢微征,难得的展露了一抹笑意,“我听人说‘朝闻九歌,八洲咸来归服’,不如…”少年略一沉吟,“你就叫‘九歌’吧。”

“九歌…”少女鼻子一吸,不屑,“弱!”

葛郢的脸色立刻沉下一分,翕动的鼻翼微微发出些许不满的嘶嘶声。

“你到底要什么名字?!”

“我,要你的名字!”

……

穷凶极恶的匪徒,劫财劫色,到路人身上的衬衣也就罢了。最自私的兄妹,也不过争抢一口烧肉…而到连对方的名字也不肯放过的又凶又坏的家伙,葛郢还真第一次见识。

“我在家时,爹爹就叫我九哥,因着我上头还有八个兄弟,我排第九。”

少女听他这么一说,才勉为其难收下这个名字。少年再一思索,也觉得有名而无姓,实在美中不足。再一扫她又这么凶狠,不如弄一个恰如其分的姓氏套她头上,人见人恶,恰好解解心头一口恶气!

“天生枭鸢,翱翔万里。‘鸢’字与你作姓氏,最合适不过了。”

“鸢,九,歌。”少女练习着发出自己的姓名,顿时笑容怒放。自然也就过滤了鸢鸟,是鸟类中最凶狠恶情的这事。

葛郢注视着这个自己亲自命名的小女孩欢呼雀跃,心里莫名产生了一丝羁绊。

只是,这位少年的心思终究是那样幽深不可测,片刻的甘甜落入他的心间,旋即就被染的黑了,沉了…

少女还沉浸在新名字的愉悦里,少年已经抬起了多愁的额头。

“九歌,你可否教我法术?”

他生来不会求人,更没有不耻下问的好品质,一个平淡的问句已经耗费他太多力气。

“欸?你要拜我为师?”少女铺开一脸狡黠的微笑,欲擒故纵。

葛郢咬着薄唇,凝眉注视着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少女不减一脸春风得意的笑容,“你不喊我师父,我是不会收你这个徒弟的。”

一句“师父”似有如山的重量,压在少年心头,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分外沉重。

一边是不共戴天的仇雠,一边自己死也不肯放下的傲气。痛苦,煎熬,挣扎…这位只有十二岁的少年此刻仿佛置身于地狱的业火…

终于,当他再次抬起炽热的星目,脸上蒙着世上最凛冽的寒霜。他艰涩的张开薄唇,冷冷的轻声道:“师,父…”

“欸?大点声。”

“师父。”嗫嚅着。

“嗯!”

此刻少年脸上的寒霜有多么刺骨,少女脸上的春光便有多么灿烂。

为人师长,尤其是当这个倨傲神秘的小子的老师,少女心底的喜悦简直可以充盈一整片天空。

“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少年豁然起身,随身掀起的那阵旋风几乎让少女脸上的春光瞬间披上了一层寒冰。

欢愉碎后,现实还是茫茫一片。少女眨巴着眼眸:

“你不会,还想去杀玉王母吧?”

她愕然的盯着葛郢炽热的面孔,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不怕她!她害了我的娘亲,我必将血洗玉王宫!”

嗜血残暴的誓言罩在少年稚嫩却阴沉的脸上,让人愈发不可直视。

少女不以为然的冷哧一声:

“你杀不了她,她是神,你是人!人类力量渺小,神明不容侵犯!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矩!”

“规矩?那又如何!”少年的口气颇为狂妄。

少女不禁有些错愕,怔忡的说道:

“现在,你已经触怒了神威,能侥幸躲过一劫,苟且活下去,是你最大的福祉!”

“苟且偷安?!”少年浓眉上扬,宛若振翅欲飞的苍鹰,“哼!九歌,你怕她,那么你走!我报不了血仇,也决不会活下去!”

言毕,少年竟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性子竟然这么刚烈,九歌暗自叹息一声。她心中嗔怪这少年未免太过决绝,转而又连忙追了上去。

“葛郢!”

她一把抓住少年衣袖,却被少年勃然怒甩。

少女倒也毫不客气,反手一把摁住少年,以同样有些愠怒的眼神瞪着他:

“你的命,是我的,我决不许你被别的人或者鬼或者神杀死!”

四目相对,目光灼灼,两者的眼里皆迸发出猩红火焰。

“我爹,被人杀死了。我娘,也被害了。若是不报血仇,我将无颜立于天地!”

少年的话,尖锐、决绝,又带几分凄厉。

少女心中沾染伤怀,嘴上却一点儿不甘示弱:

“你是我的徒弟,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仇雠。你没有我的同意,我不许你被她杀死!只是,玉王母是仙中之王,我们现在尚且不是她的对手。我带你去海上一座仙山,那里有一位神明,灵力远在玉王母之上……”

“好,我们现在就走!”少年冰冷的脸上陡然生出无限光彩,他竟一刻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澎湃。

“嗯。”九歌点点头。

……

雪浪翻波,银潮奔涌。在海上漂泊了十五天之后,他们才望见海天相接之处似有若无的飘着一点褐黑。

“到了!就是那。”九歌欣喜的指与少年远处黄豆大的一点。

“我们快点,再快点!”少年急切的催促,眼里连红血丝都全神贯注的盯着天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少女眼中流转着的盈盈波光。

他们乘借的渔船在碧蓝的海浪里上下起伏,浪涛卷起数丈之高。几经辗转,才寻到一处稍稍宁静的避风港口。

葛郢按耐不住,抢九歌一步率先跨出渔船。脚一沾及那座仙岛,耳畔的海浪声、鸥鸟声、甚至渔家的喽啰声尽数退去。他们,仿佛踏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眼前,山色映彩,烟霞流光,他们每走一步都能望见古翠苍柏,瑶草奇花。耳畔还会传来凤凰鸣叫,麒麟低吟,更有一些人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神兽悄然潜伏在林木中。

葛郢漫步在这片世外仙界,华姿尽展,丝毫不惹俗气,引得途中的玄猿仙鹤纷纷探出脖子来望他。他也全然不理睬,只是嘴里不住的叨唠,嫌九歌走得太慢。其实他们一路脚下生风,比人间赶路的商贾走的都快,沿途美景也已经变换了三四种。

忽然间,一株高约万丈的苍柏伫立在他们眼前,手指一般粗大的针叶在风中飘摇。葛郢耳畔隐约奏起宫乐雅诵奢靡之音,他蓦然回首,却不见故国万里…

“怎么不走了?”少女拍拍他的肩头,狐疑的盯着少年。

“你听见…礼乐之声了吗?”一卷道不明、诉说不清的忧思萦绕在少年心头。

“没有。老神仙就住在山巅,要见他,得先爬上山再说。”少女说着就拨开两边青翠的松叶,露出山尖一点琼楼。

一条墨绿色的石阶自山巅垂下,几乎笔直的立在他们眼前,少女一脚踩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拉着葛郢催促道:“快点走吧、走吧。迟了就得再等了。”

少年依依不舍的转过头来,仰望那条似不可攀登的“天梯”。

“你说,他手下有过许多高徒,那么玉王母是他的徒弟吗?”

“不是。但他们之间有些渊源。不过,我也不敢多问。”

……

天梯尽头,高阁悬空,玉宇耸立,一片清明空寂的神仙宫群庄严的展现在葛郢眼前。一股凄然莫名拢上少年心头。撇去玉王宫不谈,他第一次见到这般浩瀚威严的神仙宫群。四周的宫殿如繁星散落在这片仙界,庄严肃穆的震撼几乎是压着每一个前来求仙问道的信徒。葛郢忽然扭头对九歌笑了一笑:“看来你果真是仙女了。”九歌脸上一阵羞赧,嘴里嗤了一声,“仙女…那又有什么。将来我…肯定可以成为比那厉害的神明!”葛郢带着笑意点了一下头,似乎称许了。九歌脸上的红晕不由得又扩散了一圈。

她急忙拉着葛郢直奔群宫中最辉煌的哪一殿。这里的宫殿虽然遍地开花,而人影却难得一见,四周的空气更是几乎寂静到冻结。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一路走来,他们竟然连一点阻碍都没有遇着。

九歌欢喜地推开众多宫殿中的一处宫门,四周忽然有了声响。

宫内,太元仙人端坐瑶台,金口吐露珠玉之声。四周沉思称赞的妖灵怪神包围着他,众星拱月一般,它们畏惧他、敬仰他!他是神明中的神明!葛郢的目光触及老神仙的一刹那也不由得肃然起敬。只是,老神仙会收下他吗?

太元仙人讲经入境,道理说得天花乱坠、精深奇奥,忽然冒出三两声笑语,打破玄妙。

“师父师父,我回来了!”

九歌轻快的跳步进来,身后还拉扯着一个罕见的人类少年。

台下的仙妖们尚且沉浸在太元仙人高深莫测的玄学之中,以至于这位红衣少女和她身后的凡人小子竟一路通畅,转瞬就蹦哒到了祖师爷的瑶台前。

太元仙人鹤发金瞳,面若敷粉,一身白羽玄衣,仙气袅袅。讲学被打断了,他似乎也不恼,反而为弟子远游归来露出一抹喜色。

“莫律儿,你这么些日子都到哪去了?”

葛郢冷不丁瞟一眼身边的红衣少女,原来她叫“莫律儿”,之前竟然还没羞没臊的说自己没名没姓,装可怜,真tm可耻!

少女讪讪的撇开他不善的目光,兀自说道:

“师父,我在人间为你物色了一名弟子。”

她轻伸手捣一下葛郢。

仙人面含春光,悠然道:“嗯,这个小丫头片子模样还算周正,就是……”

“我不是小丫头片子,我是男孩子,我叫葛郢。”他截口纠正仙人道,心里不由浮起一股怒气。这样的人也值得他尊敬?身边的小妮子到底安得什么心呐?!

在场的妖精或者妖灵们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纷纷伸长脖子观望这人间小子。其中有一些妖灵目露凶光,表情鄙夷。葛郢见了,丝毫不肯示弱,以十倍、百倍的凶狠眼神直接回敬这群千奇百怪的怪物,硬生生扛住了周围暗流涌动的恶意。

仙人也露出惊讶的神色,狐疑的打量刚刚归来的莫律儿,以一种颇为痛心疾首的口吻叹惋道:

“莫律儿!你说你要出山寻一件适手的兵器,却…没想到,你竟然带回来一个男孩子啊!”

“我不是她带回来的,我是自己要来向您修法。”葛郢越发怀疑这位高高在上的仙人老不正经了?

仙人倒是饶有兴趣的开始打量这个男孩子,面上浮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他轻捋胡须,招手示意葛郢上前。

葛郢虽然心有怨愤,仍然大步走了上去。

葛郢挨近了,仙人瞅着他稚嫩、内敛,阴沉的面孔,一只手不禁托住了他的下颌。

“张张嘴。”

仙人的目光不断的探向少年洁白如玉的两排贝齿之间,少年却好似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怒火瞬间飙升到极点,他猛然甩开祖师的手掌,退后一步:

“你要收便收,要留便留!怎么像看一头牲口一样看人?!大不了我不当你的徒弟!”

话音落地,满座哗然!妖灵们脸色变得比土还难看。纵然是修行了五百年的大妖精也不敢不遵守太元仙人的吩咐。仙人若是叫他们朝北跪着,他们哪一个敢朝南坐着?怎么这个凡间来的小子竟然这样不知天高地厚?胆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这小子是谁?谁借他的胆?”

“嘿嘿,还能有谁?肯定又是莫律儿那个小骗子!”

“哈哈哈,一颗小石头和一个小娃娃,妙啊!”

……

哗然之声夹杂笑骂讥讽。妖灵们因为莫律儿无礼打断讲学,愤怒已经悄然埋下,加之此前种种,歹毒的恶苗早已冒头。今日他们可算逮着了机会,此时不踩,更待何时?

刚开始那阵声音只是小声唏嘘,而后越渐猖獗,最后竟然此起彼伏,非议谩骂之声疯狂叫嚣,几乎要把莫律儿和那个人类小子生吞活剥了!

葛郢本来以为自己受了少女的欺骗,此时又觉得他俩仿佛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时之间敌友难分。唉,这个内讧闹得…

“都给我闭嘴!”少女爆发性的怒吼一声。

妖怪们狞笑得越发猖獗,河东狮吼?真正的狮妖还没有发威呢!

“人类就应该滚回去!!!”

“人与妖不共戴天!恶臭的人类统统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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