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浊酒一杯家万里（六）（1/2）

好一场大战，激烈，却又短暂。因为对手之间的一举一动，都关乎众人的生死。好在只是乌昆落马，一个士兵死去。还有什么比得了那抓挠不住的爱情更让人心碎，明明，刚刚，你就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分享共同的心跳。为什么现在，明明你还是你，却已不是心里有我的你······芙蓉离开前将龙吟送给了刘潼，“我答应你的，把龙吟还你。”当司马迁把失去雄剑而只把雌剑留在身边的危害告诉刘潼时，刘潼归心似箭，但他还不能走，还要去见一个人。归去的路上，司马迁讲起芙蓉的经历，父亲郭元振军功赫赫，身护李隆基，却只换得喜怒无常的君主的一句：立即斩首······

仍是司马迁的倾情讲述：

“当年，军演场，郭元振被下令斩首时，芙蓉就在那里。她女扮男装，本是跟随身为朔方军大总管的父亲一路风尘，从渤海郡王处而来，因关系到我大唐和亲公主的安危之事，郭元振才急急想向玄宗汇报，以便能够早做决策，避免夜长梦多，伤及皇家血脉，不想却因打乱军演阵容，扰了玄宗意兴，竟要人头落地了!芙蓉一时怒火冲天，刚想拔剑上前理论，毕竟知子莫如父，那郭元振并不着急自己的安危，最先想到的是此危急情况下，身后这个暴脾气女儿的反应，他扭身狠狠盯了芙蓉两眼，芙蓉乖乖放下了拔剑的手，但是心中的怒火仍全部挂在脸上，她不得不低下头，把牙齿咬得咯咯响。郭元振知道，这个时候就是将渤海郡王家那火烧眉毛的事向玄宗呈明，他不仅不会拿主意，可能还会火上浇油。所以郭元振只能保持沉默，对于自己的扰乱之罪也不争一言，兀自闭上眼，听凭发落。

幸亏这时刘幽求、张说上前劝谏：

‘郭元振立过大功，即便犯了重罪，也应当予以宽恕。’这样，玄宗才稍压火气，赦免了郭元振的死罪，改将其流放到新州。后面的事也是你所知道的，没多久，玄宗又念郭元振昔日护驾之功，专门特赦了他，起复他为饶州司马。然而就差两岁即到耳顺之年的郭元振，最终走不出这次挫折所带来的抑郁心境，在赴任途中就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其实我想说的是，该发生的事在那天那军演场上就已经发生了。当芙蓉搀扶死里逃生，万念俱灰的父亲离开军演场时，还未离开无不嫌事不大的众人眼光的追随，努力压抑着火气的芙蓉无意间摸向腰间，却发现左边的剑已不知去向，那应该是那把雄剑龙吟。芙蓉的目光迎向人群，发现自己错的够够的，一水儿的意味深长的眼神，那偷剑之人恐正在暗笑吧，又是如何可以辨出的？芙蓉低下头，加把劲在扶着父亲的手臂上，拼命地警告自己：冷静！冷静！她再次扬起的脸已完全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配合着父亲的步数，离开了那是非之地······

要说这剑是谁偷的，就绕不过这个大祚荣，也就是那渤海郡王。此人本名祚荣，无姓，后来因为他的尊称而取名为大氏。他属于粟末靺鞨族人，是粟末靺鞨首领乞乞仲象之子，通天元年（公元696年）契丹发动叛乱，大祚荣父子参与反唐，第二年，父亲去世，大祚荣率领余部迁至天门岭一带，重创追剿的唐军，并征聚高句丽遗民，据东牟山筑城而居。圣力元年（公元698年），大祚荣正式建国，自号震国王，史称‘旧国’，对外采取结盟政策，与契丹结好，同东突厥结盟。中宗亲政后，派御史张行岌对震国招抚，大祚荣欣然接受，派次子大武艺入侍唐廷，表示臣服。到了开元元年（公元713年），玄宗派鸿胪卿崔忻前往震国，册封大祚荣为左骁卫大将军、渤海郡王，仍让其统管忽汉州，加授忽汉州都督，不再称震国，也去了‘靺鞨’之名，而专称‘渤海郡’。自然大祚荣就成了渤海国之祖。

现在还要说道这个是件中的第二个主人公，突厥的默啜，早在圣历元年（公元698年），武皇帝曾因契丹边患未除，就交于默啜六州降户数干帐以及大量的谷物、杂彩、农器、铁等，并允他于婚，命淮明王武延秀等人前往突厥，纳默啜的女儿为妃。可等到武延秀等人来到南庭黑沙（呼和浩特市北），默啜却说：

‘东突厥世受大唐恩德，我的女儿必须嫁给大唐李氏才行。’并以此为理由拘留了武延秀，甚至借口‘奉唐伐周’，出动十万骑兵，攻袭内地多州，这不算完，又去攻飞狐（河北涞源），攻陷定州，围赵州，肆意掠夺。致使武皇帝不得不立庐陵王李显为太子，来迎合默啜，命李显为河北道行军大元帅，任狄仁杰为其副元帅，统军讨伐默啜。那默啜听闻唐军前来，坑杀所掠赵州、定州等地的男女万余人，退军北还。狄仁杰率军10万追之不及，那默啜回到大漠，拥兵40万，据地万里，西北各民族都依附于他东突厥。自此，双方征战多年，东突厥进犯我内地多州，来去自由，杀人占地无数。一直到长安三年（公元703年），那默啜派大臣莫贺达干来到唐庭，请求把自己的儿子嫁给太子之子，武皇帝不得不应允。就那样，那猖狂的默啜还是等到了长安四年（公元704年）的八月，才放武延秀还朝。

景云二年（公元711年），正月，默啜又遣使请和，睿宗允许，到了三月，就把宋王李成器的女儿金山公主许嫁默啜，并出使突厥。十月，默啜穿着唐朝衣冠，向唐称臣，并派他的儿子扬我支和他的国相入朝，睿宗在安福门安排御宴大请他们，将金山公主带到宴会上向其面示，继而会上传位，这婚事竟未成。

很快就到了这开元元年（公元713年）的八月，突厥的默啜因为和金山公主的乞婚不成，就再遣自己的儿子扬我支来大唐求婚，玄宗已经不愿按睿宗的许诺来，另许蜀王的女儿南和县主嫁给他。都认为这一被上天祝福的赐婚会非常美好，谁曾想南和所嫁的夫君是那欲壑难平的天狼星，他在向我大唐乞婚的同时，也迎娶了渤海君王的女儿蓝沫，更多了是为了炫耀，他在与南和县主大婚的晚上，同时与蓝沫举行了大婚仪式。突厥的药师很快就汇报默啜，两位王妃都怀孕了，默啜大喜。那从小到大一直在大怍荣的娇宠之下长大，蛮横的不可一世的蓝沫可不是能和别的女人分享情爱的人，她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张罗，如何除掉南和县主肚子里的孩子。在山灵水秀之地长大的南和虽出生王府，却从来都是温柔良善多于心机叵测，在这危机之时，好在她从大唐带去大漠的随从中有一个英勇机智的小厮，名叫阿远，在一次无意中听到蓝沫那边搜集堕胎药，就立刻上了心，他并没有打扰善良的南和，而是直接找上门去求见了留驻东突厥的郭元振，当然也没有那么顺利，郭将军对于阿远的一面之词表示怀疑，而且事关渤海君王，如出事端，当时兵戎相见的可怕后果。所以郭元振只是打发阿远回去再探。

阿远自此开始小心南和身边的人，对于有意无意靠近她的人更是小心加小心。并没有等太久，一日蓝沫派人送来一个木质套娃玩偶，这是一种传自渤海郡民间的小工艺，大的玩偶套着数个小玩偶，观赏者需要从最大的玩偶一个个从外面拿起，最后露出最里面的小玩偶。装套娃的木盒还未端到内室，守在一边的阿远就冲上去拦住了蓝沫处的侍女，对她说：

‘南和王妃因为有身孕所以嗜睡，请把这个交给我吧，她一醒，我就拿给她看。’那侍女还想再说什么，阿远又说：

‘王妃现在睡得昏昏沉沉的，你就是端过去，她看不是感兴趣的东西，会直接丢到一边去的，你放心，这不仅是你们王妃的一片心意，这种套娃我是见过的，本来就是一个很有趣的器物，等我们王妃醒来，我会呈给她玩耍，以解她的烦绪。’那侍女见坚持也没有用，就把木盒交给他离开了，走时还一直嘱咐，等王妃醒了一定要交给她，阿远满口答应。等那侍女一走，阿远就跑步将这个木盒捧到了女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