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终归土埋命为果 求必苦（四）（2/2）

‘你是被人欺负了吗？是谁？告诉我，我帮你打他。’谁知那女子就是不讲话，仍用那泪汪汪的大眼睛无助地望着他，时间一长，魏晃哥哥就有些受不了了，他想，她既然都这么肆无忌惮地望着自己，那看看她下面的脸部应该不会有问题吧？想到这，他慢慢地伸出手，摸到她那挡脸的的衣袖上，她并没有后退或拒绝，魏晃哥哥就把她那衣袖拽了下来，完美的瓜子脸，精巧的高鼻梁，樱桃小······”本该说出的“嘴”字，郭鸿又咽了下去，瞪大眼睛听的芙蓉不禁又急问：

“嘴怎么了？你怎么不说，是说，她没有嘴吗？”郭鸿夸张地张大嘴巴，故意不闭上，看着芙蓉又要急了，他才慢慢回答：

“她有嘴，却又跟没有一样。”

“跟没有一样是什么意思？快说啊！”

“她的嘴只有一个形，却像跟咱们的扣眼儿没有拉开一样，她的嘴，竟然跟缝上了一样，没有缝儿！”

“啊，那她怎么说话啊！”

“所以她才一直没有说话呀！”

“哇，那可怎么办？她不是人吗？怎么会没有嘴巴，那她不就得饿死了吗？还怎么长得那么高的个子啊，哇，我知道了，她不是人，是鬼！”郭鸿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讲了下去：

“魏晃哥哥看到她嘴的样子，也大吃一惊，刚想问她怎么会这样，偏偏那女子就如一阵风一样就消失了。”

“哥哥你也真是，连个鬼故事也不会编，还要问‘怎么会这样’，他既然没嘴，怎么回答你？我魏晃哥哥才不会像你一样傻！”郭鸿有点急了：

“怎么是编的？本来就是嘛，是真的，千真万确！”芙蓉听郭鸿连着说了几个是真的，又着急又生气的，就又信了，紧着问：

“那后来呢？快讲啊！”

“再后来的几个晚上，郭鸿都会在半夜跑出去，想找到那个女人问一问究竟，那女子也没让他失望，每晚都会出现在那里，每次出现时，都像之前一样，眼泪汪汪地无助地看着她，等到他想问她点什么的时候，就消失了。如此几次后，魏晃哥哥感觉就要疯了，那女子明明需要帮助，却没有办法说出来，这可如何是好？他几天下来就消瘦了下去，茶饭不思，书也念不下去了，老师看到自己平日里最得意的学生，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就几次询问他原因，他都不说，因为他心想，这种事说出来谁会信啊，而且跟一个陌生女子夜半时分在院子里会面，他们再把我当做纨绔之辈，才是得不偿失，所以他一直就没有说。老师看这样也不是办法，就通知魏晃哥哥的家人来，把他接回家去了。

回家的第一晚，魏晃哥哥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担心着那女子，夜半出现，而自己却失约不再去了，害她空自等待，她会不会伤心自杀，要是再碰到了别的学子，会不会无礼于她······越想越担心，魏晃哥哥坐起来穿衣服，就想着去太学院一趟，可是他坐起来的当口，却迎面迎上了那女子的泪眼，她正默默地坐在床边，望着她，魏晃哥哥都想不起来问问她怎么来的，就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急问，

‘快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帮到你！’那女人眼波一转，直接看向了书桌，魏晃哥哥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的是，他前一阵急着走时堆在那的一堆书和抄写的纸笺。他又急着问：

‘是那一堆书吗？答案在那一堆书里吗？’那女人竟然面露喜色，又瞬间消失了。魏晃哥哥疯了一样冲到那堆书前面，就开始仔细翻看，可是，会是什么呢？这些书他看了很多遍了，哪一页有什么内容虽说不能背下来，也能说出个八九不离十，但哪一篇文章，哪一段才能解开那个女人嘴巴的秘密呢？就算没有办法，也不能放弃，他不停地翻看着，也不知已看了多少遍，天光乍现直到天光大亮，魏晃哥哥累的瘫倒在椅子上。这时，一直照顾他起居的乳母孟氏走了进来，看见他两眼发红，头发乱得像干草，不禁惊问出了什么事。他本也不指望乳母能告诉他什么，就随口问了一句：

‘您说，这人要是长着嘴，却没有缝儿算是怎么回事？’那孟氏刚开始还紧张自己的这个不是亲儿子却比亲儿子还重要的孩子，会问出什么难回答的问题来，一听是这个，不禁笑着回答：

‘哈哈，那只有一种可能，他出生时，他妈忘了给他拉缝了呗！’

‘忘了拉缝？忘了拉缝？忘了拉缝？’那孟氏看他一个劲地就只是重复这一句话，觉得这孩子一定是撒癔症呢，就拍拍他的背说：

‘好了，这房间的味过了这一晚上了，也好不到哪去了，你出去透透气，洗把脸，等吃了早饭再回来想吧。’魏晃哥哥就像没听见，还是只重复着那句话，竭力想着什么，孟氏看劝不动他，就笑着摇摇头，把手里端的一杯清水放下就出去了。哎，妹妹，我都有些饿了，咱们去后厨让他们做点什么吃吧，顺便把魏晃哥哥的那份也准备出来。”芙蓉急了：

“不行，讲不完，你哪也不许去，快讲!”郭鸿无奈的又坐回去，看来真的是有些饿了，连卖关子的心也没了，直接讲：

“魏晃哥哥的视线忽然落到了那堆纸笺上，他一页页地翻，就翻到了那一页上了，那是前朝长孙无忌写的一首诗，哎，妹妹，吃饭吧，吃完饭我再细细给你讲。”

“不行，把那首诗背出来，”

“哎呀，这一饿，我的脑子都不好使了，先吃饭吧，啊？吃完饭，我就原原本本地给你背出来。”

“不行，快点背！”郭鸿一脸苦相，皱眉想着，偷看妹妹没注意，撒腿想跑，被一把给揪了回来：

“别想耍滑，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