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绿色小本(2/2)
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原来这就是她的父亲。
他的父亲应该是一名军人,离婚的时候都穿着一身军装。
他的名字叫白铮。
是铮铮铁骨的意思吗?
她轻轻抚摸上照片里男人的眉眼。
他们长得并不像。父亲长着一张国字脸,两条粗粗浓眉下镶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鹰眼,目光清冷而又犀利。坚挺的鼻梁下,干燥厚实的嘴唇紧紧抿着。他目视前方,笔直而端正地坐着,周身散发出军人特有的气质,庄重冷峻、沉稳内敛。
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她急忙擦去。
她出了客厅,从书包里拿出手机,转身又进了房间。她对着那张离婚照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把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好,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一丝疏漏才轻轻关上了门走向自己的卧室。
推开门,白一尔的眼泪夺眶而出。
连日来的怒气、羞愧、怨恨、悲伤各种复杂的情绪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就这样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
哭过之后,心也许就不会这么痛了。
他们一个月前就离婚了。
她的母亲应该没有出轨。之前每个周四回来,她都表现得很正常,只有上周四回来后她才表现得非常反常,很明显他们是在上周三真正确定了关系。此外,她与父亲是军婚。军婚受国家保护。也许她一直都在想法设法地离婚吧,直到一个月前才摆脱了这份荒唐的婚姻,而她也终于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了。
她有些怅然若失。
或许比起离婚,她更在意的是母亲是否出轨了。
她再也没有理由怨恨她,而她不再只是一个母亲的身份了。她有了真正在意的人。她曾天真地以为母亲本就是一位凉薄之人,原来并不是。哪有人天生就冷漠,只不过她不是那个能捂热她的心的人罢了。
白一尔,你还不明白吗?
她只是不爱你这个孩子罢了。
她想起照片里女人的笑容。明艳动人。她恍然发觉在她们一起生活的四年里,母亲几乎没有笑过。
原来不只她过得痛苦。
她们究竟是谁折磨了谁?
她又想起了她的父亲。
她今天终于知道父亲长什么样子了。
爸爸,你可知我曾经梦里都是你模糊的身影?可惜在梦里,我永远看不清你的模样。
如今,我终于知道你的样子,你的职业,你的名字。
当别人问起我时,我可以大声告诉他们我也是有父亲的人,他叫白铮,是一名军人。
可惜,你终究是我的南柯一梦了。
白一尔感觉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她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声嘶力竭,哭得不能自已。
……
嚎啕大哭的结果就是白一尔眼睛肿了,嗓子哑了。
当白一尔带着口罩来到学校后,周朝暮瞧见她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是往日那双漂亮的烟灰色眼睛。
“你这是……怎么了?”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透过镜片上下打量着她。
“没,没事儿。”她揉了揉眼睛,嘶哑地开口。
“你这声音……”他皱着眉头看着她。
“感冒了。”她淡淡地回应。
他沉默了,忽而开口:“我有两张画展的票,周末去吗?”
白一尔静静地望着他,缓缓才开口问:“谁的?”
“周照。”他递给她一张票。
她诧异地看着他,“你居然喜欢周照?喜欢他的人不多”。
“嗯,觉得他的画很有深度。怎么,很意外?”他挑了挑眉。
“有点意外。”她点了点头。
“去吗?”
“再说吧。”她推辞道。
“怎么?”
“最近没心情,哪里也不想去。”她无精打采地说道。
“放松放松心情。”他把票推到她面前,接着开口:“你先拿着吧。万一想去呢?”
白一尔看着票点点头,她轻声开口:“多少钱?”
“嗯?”
“多少钱?”她再次问道。
“我没用,放着也是浪费。”
“这是两码事。”她严词拒绝。
“既然这样,你给我买一套画笔和颜料就行了。”他扶额看着她。
“一言为定,我们改天一起去,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牌子的。”她提议道。
“嗯。”
白一尔转过身,从书包里拿出上次没用完的眼药水滴了两滴,刹那间,冰凉的眼药水激得她流眼泪,眨了眨眼睛,过了一会儿她才感觉眼睛湿润了许多。
心情乱糟糟的。
虽然中午狠狠哭了一场,心情舒畅了许多,可她仍旧憋闷得慌,连带着下午上课都一直心不在焉,浑浑噩噩的。
好不容易熬完四节课,放学铃声一响,白一尔迅速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刚出了教室,刺骨的寒风吹得她直打哆嗦,她把拉锁拉紧,戴上帽子。凛冽的风像刀子一样刮着她的脸,她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匆匆地上了公交车。
一回到家,屋子里的热气迎面扑来,不一会儿,白一尔身上的寒气消散了不少,身子也渐渐暖和起来。
她换了睡衣往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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