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故事（1/2）

河宫盛会，静本来被安排上座，他却跟我跑来了玛瑙宫的角落待着。

“你来这干嘛？”我瞅瞅正左右探头探脑的静，他眼珠乱转，确定这方角落里再也没有别人后，不缓不急的说：“过来陪你！”

静就是这么无聊。

自昨日的诏令一发，今早，满宫的鱼儿往玛瑙宫云集而来。前殿，河伯还未露面，不少水族贵族也还没到。旁边的静和我却一早就到了，我们在等。

等什么？自然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此时已近午时，河宫没有给鱼儿摆饭的习惯，都是谁饿了谁自己出去找吃的。偌大的河宫，能吃的总不会被吃完。

静早已让他的小厮出去找了水草，他递过来一根黑乎乎的东西。我撇过头去，默默的把怀里的野果子掏出来吃。

静从未上过岸，他虽身为贵族，却也是吃鱼食的，比如这水草。此时看到这未照面的果子就更奇怪了，我磨不过他，给了他一个，静当成稀奇玩意儿一样托在手里。

我对从来只吃水草的静很是惋惜，一个红衣少年手托着颗普通的果子研究很是奇怪，我笑了笑，感觉就像看到当初的自己。

我咬着果子数着自己还剩多少口粮，最终确定还有十六个，嗯，够他吃了。

静突然转过头来问我：“你几岁了？”他边说边把果子揣进怀里。我愣了愣，一时没反应他问这话的目的是什么，于是回他：“一千四百二十一。”

他张着嘴巴看着我，许是惊讶原来我这么老了。我径自咬着果子不理会他，很快，一个果子就被我消灭了。静是条好鱼，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好鱼的界定范围对我而言只是无害，单纯的无害。在他问我岁数的时候，我第一判定他思维跳跃，第二判定他和我一样思维跳跃，第三判定他是条好鱼，因为我毕竟是只好参。

“你了？”我开始不客气的跟他闲聊。

静叹了口气，显得一脸无奈。他支着下巴开始沉思，却不再跟我说一句话，就那样把我晾在一边。这几天和静的相处，我渐渐了解作为红鲤鱼殿下的静的梦。

静今年九十三岁。作为一条鱼，他觉得自己老了。如人类一样，老是个很可怕的字眼。比如我说你老了，你可能会觉得你没用了，因为年老体衰，比不过年轻人那样朝气蓬勃。而你其实心里还是有如年轻人一样的梦想，那么问题就来了，你会担心自己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梦想，于是遗憾与哀怨就时时萦绕心间无法祛除。静，此时就是这样。

红鲤鱼静的梦，是像他的祖父那样一跃龙门。尽管他的祖父在两百岁才完成这个伟大的工程，可对静来说尤觉得自己不够努力，他给自己定的期限是一百岁之前。这是他的执着，就是超越前人！

而这对红鲤鱼一族来说更像个无稽的梦，要知道，这条河流红鲤鱼一族的崛起，还是在八十几年前。

静姓董，可这姓氏基本废弃了。每条红鲤鱼一出生，就只有一个字。静的名字是祖父取的，意为沉稳，暗劲博发。他的祖父，就是那条一跃龙门的圣鱼。八十几年前，静还是条经常和兄弟打架抢食的十来岁的小鱼儿，每天游戏水草间找些小鱼小虾逗乐，不出意外他会很快成为一条纨绔之鱼，直到那天下午。

八十几年前的某天，听静说那天下午天气很热，河断流了好几个月，水面鼓起的泡泡就像茶壶烧开的水，鱼儿们都躲到河底乘凉了。静那时正在往纨绔之鱼进化，自然是哪凉快哪待着去。于是，他躲在河底石缝间偷懒，准备悠闲的睡个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