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梦境（2/2）

所幸女子的话一出，房内静默再无怨言。

其中第三个走出的少年默不作声，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而最后的稚子眼光晶亮，似乎发现了有趣的玩具。

也只有我，默默的挪到旁边靠着柱子，半句听懂半句不懂的瞎听，我很疑惑，那个被人称为血君的人是谁，他为何保我？‘莫不是师傅说过的他在凡间的朋友？’师傅也说过他也曾是凡间的精灵修行成仙，有几个朋友也很正常。

我摩挲下巴暗暗瞄向黑衣男子，这人，着实不像！师傅的朋友应该都跟他差不多一样是糟老头子型了，如此风度翩翩型的，有！不过能让我遇见的，可能性不大！

我低头弯腰，把自己埋在角落阴影，他们仍旧坐谈他们的事，我两耳不闻。

少年偶尔看我一眼，我心中默骂，先将他当色狼防着！

约两刻后，他们商讨完了准备出门，我看向黑衣，此刻若想保命，只能唯此人马首是瞻了。

只屋内人尽走，独独留了我和黑衣在内，这是他的房间？我猜测着。

桌旁，黑衣看我，我看黑衣。虽然他面目冷峻，看我的眼神也不是很友善，偶尔挑眉打量我漏出嫌弃鄙夷，偶尔眼神深沉嘴边阴险一笑，我虽猜不出他救我的理由，但单算他刚才保我性命一条，也够我感激涕零了。

唉，不过是脚边没有大树，乘凉只能自搭树枝。

他坐下，询问：你师父是白术？

我答：是!

他喝茶：你师父可好？

我答：好！

他拂衣：你师父没提过我？

我答：没！

“没”刚出口，我突然反应过来，“您哪位？”

“血君。”他回。

血君的名字我当然知道，刚才听他们的谈话中，来来往往都称他为血君。我再问：您识得我师父？

他回：“当然。”

我冒着胆子斜瞅：“有恩？有仇？”

“有仇！”他道，我心脏顿时一停，完了！

血君冷笑：“你不必如此紧张，我会留你性命，百年再遇也是缘分，才刚见面，我怎忍心就此伤你？”他站起身拂拂衣摆：“好啦，你洗洗歇息一会，晚间我们再叙。”

我疑问道：“叙什么？”

他走到门口回头冷眼射来，激的我后背一凉。

这夜，月上高墙，小院内主楼三层的一件雅房，灯火通明了一晚，直至凌晨日出时灯油燃尽我才睡下。他与我夜谈，在我初下凡间对世事懵懂不知时，将恐惧种在我心间。我终于明白了他的身份，最倒霉的我，遇上了下凡前师父千叮万嘱的远离之人。

醒来后我推开窗，昨夜一场雨，将我鼻尖所能嗅见的血气冲刷了干净。我不知道那个被取尽眉心之血的汉子的尸体被发现会闹出怎样的动静，想了很久，也只能得出就此了事的结局。虽妖灵杀害凡人，自古为仙道正统所不齿。我初下凡，禁止在凡人间暴露身份的戒条都还需遵守着，那杀害凡人的罪过，是已经近乎魔道了！

凡间早市很热闹，熙攘叫喊引的我激情彭拜，我很想夺门而逃，却终究无缘一见。

那时的我，想着终有一日我能踏足凡间，体会什么是浩瀚天地，什么是随心自由，但在这东隅山谷的一角，我终究连期望的一丁点都未曾触碰，我的梦，被师兄那一日带走后，再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