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困顿（1/2）

夜，黑的让人有些难过。

湿润的空气打在脸颊，每当暴雨将至，天的示警就是这个节奏，同伴们已陷入沉睡，夜冷，它们都蜷缩着叶子，梦正当眠。

这绵延九千里的东隅山谷，我困于此，对踏出一步之遥心灰意冷，头顶被乌云遗落的一片繁星，浩渺天下，夜洒诸尘。

我到此处已三百年了！

脑中一晃而过的诸多身影，渐渐我已不太记得，我将记起的所有遍遍回想，为求刻骨铭心。

但还能记住多少，记得多久？

我是一棵人参，这是个悲剧！

当根须被固定在泥土中无法动弹，这是植物的悲哀，元神虚弱无法凝聚，这是精灵的伤感，无奈的是，我都遇到了！

前方那条宽阔河流的滔滔声异常吵闹，这地方几百年也没变什么样子，山谷地处凡间大陆东南位，南北走向绵延九千里，内里花草精灵数不胜数，若以凡人的脚程想穿过山谷，即使是一辈子的时间也不可能。

清晨，我和伙伴们接受朝阳，享受露水恩泽，扎根聚土。

偶尔某个狂风暴雨的夜，我匍匐在地，紧紧抓着同伴的手，心中忧虑不减。

唯独在太阳当空照时蔫蔫的睡个午觉，趁此和伙伴们闲的无聊的扯淡，比如荒唐的山谷外界，人间的旖旎繁华，哪怕是对亲吻远处婀娜多姿的白牡丹的遐想，谁让它在白地摇曳风姿的勾引人！

我们妄谈修炼，辟如听闻遥远遥远的山谷某地，某只精怪修成了仙，带着他一家老小出了山谷另辟洞府去了，尽管这传闻是千百年前流下的。

我们幻想，做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美梦，鼓励同伴们快快奋发图强，趁着有限的花草生命，寻求无限的仙法奇缘。

我们励志，即使是一株植物！

只生命太过长久，它总需消遣的方式，“我堂堂七重仙界西王母坐下白术护法的大弟子，想当年也是铁骨铮铮的一条汉子！”

每当这话题闹起来，伙伴们总会一阵大笑，他们注意不到我眼中的抑郁，他们的笑让我很感伤，

那个东面二十米外的树爷爷，我知道它肯定看得出我不一般的内在，我的元神和只剩下一丝的灵气，即使于它而言微不足道，但和我周围的其他草木相比，肯定是有天壤之别的。

但他从来就是闭目养神，从不注意我一眼。

另外在我几米外的崖洞，那个喜欢睡懒觉的兔子，也从不帮我一起吹！

三百年前，从那次七重仙界的瑶池大会开始算，我正好八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