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倾城之爱（2/2）

林子苏双手支着下巴，脉脉含情地望着他，“你那天跳舞的曲子，是《采莲曲》，嗯，我尝试着改成钢琴谱，不过，似乎不太好弹……”周瑁远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

林子苏嘴里含了果片，快乐溢满了她的每一根神经。

“这些，还不是我对你最早的印象。最早的印象，应该是去年六月，杨玫跟我说起过，有个叫林子苏的应届毕业生，在招聘会现场和我的人事经理李九一发生争执辩论，后来被公司破格录用，我当时就觉得这丫头真勇敢！”周瑁远娓娓提及往事，林子苏觉得当时好傻好天真，忍不住傻笑起来……

“杨玫还特意告诉我，让我不要错过，对你的面试，可惜那天很不凑巧，临时参加政府的一个会议，就没去成。第二次，是云连‘海上之花’项目会，张庆东跟我汇报会议结果，说到你大胆推翻方案，重新定位改名，张庆东还说你这样会得罪人。”

周瑁远嘴角含着笑意，那些对林子苏而言的波澜壮阔的往事，却被他这样风轻云淡谈起，给人一种错觉，好似很遥远的事情。

林子苏心想，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深藏不露，等待着做那个最后的猎人。心中不免有些嗔怪，知道自己被人为难，他却不施援手。

周瑁远看到她忽明忽暗的神色，便笑道：“对于一个新员工，我如果给予过多关注，对她未必是件好事。而且，我并不想我看中的人，是个没用的人，所以呢，我也想看看，你会如何应对工作中的矛盾，只有她具备解决问题的能力，才值得我器重她，提携她，so，你做到了，我很高兴！”

林子苏觉得有些道理，自己要是都没有这个能力，怎么配得到别人的帮助？只有无能的灰姑娘，才坐等王子的拯救，那样得到的帮助也很难持久。

“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和你一样，大学毕业后，爷爷为了锻炼我，就让我从一个普通的员工做起，不给我一分钱，不让我借周家的任何名义，让我自己想办法生存，而且我要学习各种课程，嗯，当然，所有学习的费用，爷爷可是不管的，都让我自理，所以那时候，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那是我人生当中最黑暗最艰苦的时候。

嗯，即便是现在，你看我已经是总裁了，和当普通员工一样，我仍然面临很多选择和难题，只不过是角色和立场转变了，我需要考虑如何让公司利润更大化，让股东有钱赚，让员工更信赖……还要考虑，在激烈的竞争中，如何平衡同行关系，以及政府、上下游的关系，不至于公司的发展，被掣肘……还要在这个创新迭出的时代，保持学习和创新的意识……这种辛苦，别人都是不能体会的……”周瑁远的眼神变得幽远，而深邃，陷入回忆中。

一番话，让林子苏对他不禁是肃然起敬，惹得母性慈悲泛滥，忍不住想心疼他，虽然这对他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在他谈笑风生的背后，他其实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和辛苦，林子苏不自觉地握住了他的手。

周瑁远嘴角划起一道漂亮的弧线，也握了她的手，柔声道：“傻丫头，这是我的责任，你不能同情，只能尊重，明白吗？”

林子苏温柔地笑笑，禁不住好奇，狡黠一笑，问道：“想采访一下远先生，您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林子苏的呀？”

周瑁远微微一笑，耸了耸肩，道：“嗯，这是个难题，一直都对你很有好感……嗯，也许是名山集团的投资路演那天吧！”

林子苏有些错愕，心里却是一阵欢喜扫过，随即禁不住好奇，便仰起脸，望着他，道：“为什么呢？”

“因为那天的你很不一样，你不仅漂亮，而且很聪明，很有魅力，它吸引到我了。”周瑁远眼中是满满的宠溺，让林子苏莫名地温柔起来……

“最重要的是，那天，你一直在吃醋，因为杨玫。哈哈…”周瑁远是凑近了告诉她的，林子苏被他言中心事，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提及“杨玫”，到底还是问出了她的困惑：“那杨总和您——”

周瑁远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当即就打断了她，道：“反正不是传闻中的那样，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说她吧！现在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不能让其他人来打搅！”他眉心一挑，狡黠一笑。

林子苏也不好再问，但心里还是存下了这个疑影。周瑁远看在眼里，忍不住又凑过来，悄悄补了一句：“丫头，早就喜欢上我了，只是一直不承认罢了。”

林子苏趁机嗔道：“那你都知道我的心事了，为什么在学姐这件事情上，却对我大加斥责，根本不听我的申诉呢？而且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学姐是冤枉的，可是您却做了铁面的包公！”

周瑁远的笑意渐渐收拢，听她说完了，神情变得冷峻：“丫头，你要记住，每个人都是有底线、有原则的。我的底线，就是任何人都不能损害公司利益，在个人利益和公司利益之间，如果一定要选一个，那我肯定是选公司利益，不要说你的学姐，就是我的姐姐——周琞扬，我也是一样。我这样讲，你会觉得有点不近人情，但是如果，你能够学会，站在我的立场看问题，就会理解我的做法了。”

林子苏当然理解，但是听到他这样说，又看到他神情变得冷峻，心里便觉得很不舒服，就掩抑不住赌气情绪，气鼓鼓道：“好！那你继续坚持你的原则吧！”说着，就要站起身离开……

周瑁远忙拽住了她，柔声道：“你现在不能理解，我不怪你。将来我会给你时间，来了解我，了解我的工作，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

林子苏堵了气，还是作势要走，周瑁远一把将她拥在怀里，道：“好了，不生气了。等哪天证实你学姐是被冤枉的，我专门发一道总裁令，重新招你学姐回来，还让她担任要职，这样好吧！”林子苏这才忍不住噗嗤一笑，半推半就地坐回位置上。

“当杨玫告诉我，你要辞职时，我就有些后悔了，所以才让杨玫找你谈话，还特别嘱咐她，不管你提什么要求，都答应，只要不辞职。杨玫也不负我所望，最终还是把你留下了。你去云连公司的所有作为，我都知道，包括你想组建东森的销售团队，都是我授意杨玫让你放手去干的，不过这事只有杨玫知道，其他高层都不知道，因为这也是董事长和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没想到你和我们想到一起去了。so，我想，我们在一起，会很合拍，你说呢？”

林子苏惊异于他对所有人事的了然于胸，却又能不动声色地步步为营，还能平衡各方势力，敬佩之情再次油然而生，似乎有些明白，他刚才关于“底线”的那番言论。

“丫头，到我身边来吧，来我的总裁办，我不想你离我那么远。”周瑁远动情所至，言语极是恳切，目光里盛满了温柔的宠溺。

林子苏虽然不忍心，但摇摇头，道：“总部，我会回去。但现在，我不能回去！”周瑁远没想到她会拒绝，换了别的女人一定会答应，这个丫头让他总是捉摸不透……

林子苏解释道：“如果我在云连干不出什么成绩，却因为你的关系回到总部，而且还是进到总裁办，别人也未必会高看我，久而久之远先生也会厌弃。远先生曾经也是那个鼓励我勇敢挑战困难的人，怎么现在反而要食言了呢？”林子苏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着实把周瑁远问着了，禁不住哈哈一笑，直怪这丫头太鬼灵精怪。

高空窗外的烟花，绽放得愈加频繁了。新年的钟声，还有十几分钟也要敲响了。

林子苏突然想起什么，借故起身去了洗手间。大约一分钟后，餐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去，周瑁远正在诧异时，在他的前方，有一个小型的舞台，平日都是歌手和乐队表演的场地，一束灯光突然打开，一个纤瘦的女子坐在舞台中央，低眉颔首，身姿娴雅，落落大方，暖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几分忧郁，几分多情，让人见怜。她正是刚刚离座的林子苏。

当前奏音乐一经响起，这样熟悉的旋律，周瑁远一听便知道，因为那正是他最喜欢的英文曲子《spell》，半年多前，林子苏说过她也喜欢这首歌，在大学时曾演唱过，却不曾亲耳听她演唱，今天这样的特殊日子，她来演唱这首歌，着实让周瑁远惊喜和意外。此时，整个旋转餐厅都静谧安静下来。

“spotlight shining brightly， on my face……”

“耀眼的聚光灯照在我的脸上……”

当那女子的歌声响起，整个餐厅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声如天籁，好似从天音垂落，如泣如诉，如梦如幻。周瑁远神情突然忧郁下来，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在软椅上，眼神深邃若有所思，性感的嘴唇凝结成一座冰山，目光却是一刻也没离开她——

“i can’t see a thing and yet i feel you walking my way

我看不到，但却可以感受到你以我的方式行走着

empty stage， with nothing but discourage

空荡的舞台，什麼都没有除了沮丧和气馁

singing this simple melody and

哼唱着简单的旋律

wearing her heart on her sleave and right nowi have you，

带著杂乱纠结的心思这一刻我拥有你

……”

只见她轻闭双眸，情思沉浸，轻启朱唇，时而低眉浅唱，甜蜜并忧伤着，唱到深情处竟是泪光闪烁。一双泪目与周瑁远深情相对……那歌声，竟让他心沉没了，幽深不见底，整个世界都颤动了，撩动心中熟悉的琴弦，都是前生今世的，一场风月情殇，多少放浪形骸，缱绻了无数个夜的魂牵梦萦，都在这个女子的歌声里，缓缓流淌，淌成两条河流，模糊了整个世界。

歌声缓缓落幕，此时新年的钟声也如约响起，在一片掌声和欢呼声中，周瑁远缓步走向灯光下的林子苏，正要说话时，林子苏却向台下的观众道：“新年来临之际，我有一个心愿，希望在这里，得到大家的见证——”

随后，林子苏和周瑁远四目相对，深情凝望他，周瑁远不知她意欲何为，只听她道：“远先生，做我的男朋友，好吗？”

在周瑁远的世界里，这简直就是破天荒——从来都是他向女人发出邀请，今天却被这个丫头发出邀请，主动变被动……天呐，这个丫头，总是给他意外和惊喜……

还需要回答吗，周瑁远跨步上台，一手牵了她的手，一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也深情凝视道：“我该拿你怎么办？”两人深情缱绻，无视整个餐厅人们的存在……

林子苏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轻轻闭上了眼睛，邀请他亲吻自己，以示对他这句问话的回答，周瑁远禁不住搂紧了她，也将两片热唇贴了上来……就这样，两人在人群的欢呼声和拍照中，站在300米的高空之上，相拥而吻……塔外的烟花，绽放得也更盛了。

想到这一年多的辛苦和艰难，想到大学四年来，对方老师苦恋无果，却没想到，幸福的终点在这里，竟然会是他……

现在，终于可以放下所有的重负，放下所有辛苦，放下所有伪装，尽情享受这份迟来的爱情和幸福，终于可以释放温柔，然胡肆无忌惮地拥抱，肆无忌惮地爱，肆无忌惮地亲吻……

想到这里，林子苏流下了幸福的眼泪。看到林子苏的眼泪，周瑁远情肠触动，心疼不已，一边帮她擦拭，一边又将她深深地拥入怀中……

这一年，林子苏二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