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昙花一现（2/2）

夏雨榕故作关切地伏近梵纤的耳际，轻语：“真是个可怜的人儿啊！自家父亲的丑事如此不堪，想来，你这城主之女的好日子也到此为止了，你可得好好承受住啊！”

“夏雨榕！”梵纤转身，眼里含着泪，“别仗着你是师姐，在我面前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呵……梵纤，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城主之女吗？作为师妹，直呼师姐的姓名是不敬，现还敢用这种语气跟师姐顶嘴？

夏雨榕皱起眉头，美眸里的狠厉一闪而过，立马又转为假惺惺的心疼：

“师妹何出此言？师姐我也是心疼你啊！”

这一来，免不了周遭的七嘴八舌：“梵小姐，雨榕姑娘对你如此关心，你怎能不识好人心呢？”

“就是啊！雨榕姑娘心地素来善良，梵小姐就莫要再说些伤人的话了！”

“……”

梵纤的讥讽依旧：“好人？呵，平日里的阴狠手辣，居然还能被冠上善良的名义？那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梵小姐怎么说话的呢？对待自家师姐居然如此大不敬！”

夏雨榕的眸子里流露着满满的心痛和怜惜，捂住胸口：“无妨。师妹才经历丧父之痛，师姐我也能理解。”

此刻，人群却已炸开了锅，开始沸腾。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就是！梵城主被杀，不就是因为其品行道德的败坏吗？”

“啧啧！”众人皆开始附和，“这臭名昭著的梵城主之女，看其对待自家师姐没个尊敬样，这品德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是啊！上次的擂主比赛，该不会是动了手脚吧？”

“说不准呢！这跨阶炼丹……说好听点儿，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说难听点儿，啧啧……那就是开后门、作弊！”

“……”

“胡说！”

众人的议论声中，梵纤的脸又红又青。

夏雨榕故作生气的模样，看似像是在护着自家师妹一般，实则是越描越黑：“各位，请不要诬陷我家师妹，我一直都很相信师妹的实力。还望大家看在我的薄面上，勿要再嚼舌根。”

“雨榕姑娘就是太善良了啊！”

“这等不孝师妹，不值得对她那么好！”

夏雨榕正欲接着继续为梵纤“洗白”，却眼尖地瞥见了炼丹房外那熟悉的身影经过。

“长安师兄请留步！”

屋外那人面无表情停下，不耐烦地转身，向这边缓缓走来。似乎那人带来的气场都凝结着冰霜，顷刻间，屋内的气氛冻结，鸦雀无声。

立马，露出自己最美的醉人笑容：“长安师兄好！”

众人非常默契地一字划开，恭敬地为那人让开一条道来。人群中，胤长安走出，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始终毫无温度：“何事？”

“长安师兄，你看，我这不是正替梵师妹着急嘛！梵城主的不幸离去，我们都很难过，我也很是希望梵师妹能够早日走出痛苦。”

胤长安瞥了一眼丹炉跟前的梵纤，又很快收回了视线。可就这一个眼神，便足以令某人的心漏跳一拍。

他紧抿的唇掀了掀，仅是淡淡地道了句：“节哀。”

“我，我没事……谢，谢过长安师兄的关心！”梵纤深深地一鞠躬，脸颊微烫。

见此，夏雨榕暗暗地咬了咬牙，但面上依旧不改那焦急关切的情绪：“长安师兄，我瞧着梵师妹近日更是废寝忘食、不辞辛劳地炼丹，恐是这受到的打击太大……”

“说重点！”他胤长安最烦这种卖关子的话，很闹心。

夏雨榕脸色僵了僵，眼波微漾：“我，我也是替梵师妹担忧啊！可师妹貌似听不进我的话呢。我们多少也是同门一场，不知长安师兄，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亦帮忙劝劝我家师妹……”

很明显，对于夏雨榕的一番话，胤长安满脸都写着不耐烦。

“呵……真是可笑……”苦涩的泪水划过脸颊，梵纤率先出口讥笑，“谢过二师姐假惺惺的好意了，我梵纤，不用你同情！就算落魄之极，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夏雨榕的语气里似乎真像是恨铁不成钢一般：“三师妹，你太伤师姐的心了……”

“夏雨榕！从今往后，我梵纤不再会把你当作我的师姐！因为你，不配！”

梵纤狠狠地瞪了瞪夏雨榕，红着眼眶，不敢再去看一旁的胤长安，通红着脸，匆忙离去。

“三师妹！我……”

“无聊。”冷冰冰地丢下俩字，抬步离去。

这围观的人群中，当然少不了最喜爱凑热闹的夏雨柒了。

一边悄悄鼓掌，一边啧啧慨叹：夏雨榕这演技，不拿奥斯卡金奖真是可惜了！

内心感慨：“真是个可怜的娃！年纪这么小，就没了父亲，唉……”

空间里的汤圆摇摇头：“别感叹了，看梵纤的样子，梵老头子的死，对她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血缘关系至上，毕竟也是一对亲父女，不管是谁出了事，另一个也不可能丝毫都不为之动容。”夏雨柒神识传话，“对了，汤圆，梵纤不一直都是很厉害的吗？怎的今日会屡次失手？难不成，那日，当真只是运气作怪？”

“梵纤本来就没有跨阶炼丹的实力，又何来昙花一现？”

更为同情：“啊？那，那天的比赛，不会真的是作弊把？”

“这倒没有。”汤圆不愧是一本行走的百科全书，夏雨柒所问的所有事，它似乎都了如指掌，“主人应该还没有完全忘记那场丹会擂主赛吧？”

“嗯，我还记得！”夏雨柒的语气充满羡慕，“梵纤本只是个绿阶初期的炼丹师，那日却连跨三个层次，直接炼出了五阶下品的丹药！鸿运当头，那是挡都挡不住啊！”

汤圆开始耐心解释：“梵纤之所以能够大幅度跨阶炼丹，也只是因为她当时所用的流火，正是主人于易宝司拍卖出去的那枚罢了。”

瞪大了眼睛：“什么？这么巧？”

夏雨柒纳闷了：比赛的药材，不应该全是由神殿提供的吗？这种可能性，怎么会呢？

想法一转：不过，重点是，这么说来，在空间里长出的流火，难不成，还有着与众不同的特效？”

“如主人所想。”

夏雨柒双眼发光。

（三）花开重来

不远处，本就一脸冰冷和不耐烦的胤长安，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此时却却忽然主动停下了脚步。又一转身，竟一步一步地走了回来。

见此，夏雨榕的眼底染上欣喜，重新扬起甜美的笑靥：“长……”

那人却径直无视，快速从她跟前走过。周遭之人于他而言亦一样，似乎皆不存在一般。

直至走到偌大的炼丹房内，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落，胤长安才停下了步伐。

“跟我走。”

毫无温柔可言，一把拽住某人的细胳膊，将这个同样不起眼的小学徒，于众目睽睽之下连拖带拎地离开。

“哎！”夏雨柒一脸茫然，“你……”

……

如若能够重来，梵纤倒希望自己能够不出生在千城这种喧嚣的凡尘，宁可于安静的世外田园隐居，远离利益纠缠的家族，和水深火热的拜金世俗。

没有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没有一心沉迷于美色的亲人，没有拿自己当笑柄的师兄姐，没有……

真希望只有万物和谐的自然，只有自己的师父，还有自己，深深爱慕的长安师兄……

师父，对不起。

泪水滴在有些泛黄的信纸上，擦干泪痕，卷成筒状。

师父，请原谅不孝弟子的不辞而别……我必须离开您，学着自己成长……我不能再靠着别人来保护自己，我要变强，等强到能够不再受他人的欺侮之时，我会回来……

不孝弟子：梵纤，亲笔。

昙花一现又何妨？别忘了，花也会再开。

而我，也会逐渐强大起来。

师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