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刺太子误入梅绛阁(2/2)
只几句传语,弄得景星立时脸红,她便恼道:“师兄如此关头,竟这般浑说,果然厚颜,且还不知死!我已随你步入此地,再若退出,莫说师父,就连先主公的脸面也丢尽了。这里光影,变幻不定,犹如幽冥鬼蜮。须防人用奸使诈,需摒住呼吸,防人用毒,若误触机关,轻易如何可脱?”
正说时,那墙后果然腾起紫雾。两人身后的情况如何,全然看不真切了。惜泪也顾不得用什么密语了,扬声道:“小白!大罗丹自己用上一丸,内息却要摒住了!……”还有许多话要说呢,却自己呛了一口烟,无奈住了口,理气辟毒。
二人牵手并进,耳边却只听一人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那采梛小贼归我二十余年,却是他把你们引到这里!你们今日有大幸,四年多来,多少名门豪客,却从未有人见过本座真容。今日拜那小贼所赐,也只好现身一见了。本座自是在此,四年以来,未挪一步。那卖椰小宦,见到到也只是我的替身而已。”
“太子殿下,小女自幼用毒,你这紫烟迷障,岂能动我。我原只要劝你放下刀枪,随我归顺腾龙,只因你向来言而无信,最是不义,为防君变生不测,不得以要斩草除根。既然在此,太子自便,免我二人动手吧。”
“哈!好轻狂小女子!脸上易容之物,最见不得汗。有甚事如此担心?说与本座,我定为你解忧!”
小白细看时,与那日在前厅所见之人,几乎一样,只是面色憔悴,显然状态不好。
小白与惜泪向前逼了几步,景星道:“太子勿再多言,今日刀剑染血,我等方可退离。”
那吴晟德身坐在一辆镂金饰玉的四轮车上,身旁无人,却也有幽断紫气缭绕。他扬声冷笑道:“外间传我不义,须知我也是不得已!我若不占下此城,天下岂有我容身地?我几起几伏,却被个女人陷害,困在这里四年。幸而今日你们来,只须除了你们,本座便可如约离去了。”
“就凭不会武艺的太子你么?”
“哈……”吴晟德咪了眼,那双大眼里分明是挑衅:“到访的名流很多,许多倒在了外头。只有你两个,能进此地。若非我身旁小贼,她哪里能料得这么准?”
兆惜泪不解太子之意,莫非早有人料到会有人来这里?
“世事如棋!是生是死,由天定吧。”说罢,吴太子垂下眸子,脸色灰败,分明绝望了,但语音仍藏着一分侥幸:“要杀我,先问过她。”
说着,吴太子摇车向里缓缓而去,惜泪与景星自然往里头追去。一时间,紫雾里,果然闪出几个人影来。惜泪不认得出来的人,可是小白却从衣着依稀认得,原来这十七个凭空闪出的刺客,竟然是原来在伍信手下,后来又被兆灼收在手下任用的杀手——天罗十八刹!
惜泪见对方人多势众,知道此战必败无疑,但生死之间,只好搏一搏了!
耳边传来吴太子幽幽的声音:“陆星微,毒啊。我千不信万不信,却也被她这小姑娘给耍了!她才是最聪明的!本座这么多年,见过多少女人?在研城安定下来以后,看上一个小姑娘。她在我身边,我因为年龄的关系,十分惯着她。她要东就东,要西就西。一向从来不相信别人的我,对她的每句话我都信了。她说她娘家在岩香国,时时要求回家,我都准了。可是,那一天,她竟给我灌了酥筋散,逼我签了一份暗助腾龙的协定。她说,她没一天信过我。她还说,她之所以在我身边,是因为她的男人让她在江湖历练!本太子的恩爱,在她眼里一文不名!把我关在这里,她却又说是保护我!一个男人受到这样的侮辱,我…我竟然鬼迷心窍一点也恨不起来?!她竟然告诉我,她的夫君是振武帝。她弄这一切的玄虚,就因为算定了以后柽王爷会进这间密室。她想借刀杀人,让柽王和我都死在里面。最终,她的夫君独掌朝权,但又收了柽王等人所练的精锐兵马!…可笑吧!我在她心里,连个棋子都算不上,还不如柽王手下的几个私兵……我这辈子,哪曾把谁放在心上?第一次信任,竟然落到如此下场!哼,这便是相信女人的下场!”
幻衣太子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无力,显然“高人”所设机关预先释放的“紫雾”,对他这个“主使”同样有作用。但是与此同时,十七名杀手的攻势却是越来越凌厉,竟丝毫不受毒烟的影响。景星一边刀来剑往与同门周旋,一边用唇语吿知惜泪,此烟是十八刹师门秘制,伤不着她,叫他不用与同门多言,做杀手的自有法则,没情份的。
兆惜泪于唇语之法,远未精通。“伤不着她”是明白了,“没情份的”却看不懂,“同门”却又是明白的。于是惜泪便放了胆,也不顾那紫烟,只道:“众位师兄妹且住!这位并非柽王,乃你们师姐在此!”
谁知几个杀手分成几拨,正排成阵势,合力进攻,有个长眉细目鼻骨纤细嘴唇纤薄的黄皮小伙,闻言竟道:“十六师姐,我们也没办法!主公已死,我们归属圣上,却给人下了蛊,除非兵器见血,否则我们几个都活不了!你知道我们规矩,定制十八人,谁死了都能补上。现在你的位子,也已被冷月替补,只是她前日又死了。十六师姐,你细瞧瞧,我们这些人里面,你究竟还认识几个?”
景星闻言,细看一下,竟发现除了方才说话的十七师弟越长涛之外,自己竟是一个也不认识了!
这下小白也不能安心了,她怒道:“十七师弟!我这兆师兄等人,先时与我们为敌,不幸有几位师兄弟倒在他们手里,后来仇问师父,在敌对的时侯,也曾杀死几人。可你们剩下的人,不是早就归顺皇上了吗,怎么会……”
“主公倒的时候,皇上赐死了大师兄、六师兄、七师兄、八师姐…接着圣旨命我们跟陆娘娘暗入江湖,有所见闻通报皇上。便又莫名死了好些人,剩下旧人被迫中蛊,许多人不堪其辱便自行了结了。只有小弟,一向最弱,又没骨气,才活到今日!师姐,小弟与众人要活,便只有与你二人以死相拼了!”
惜泪听了这话,死命挡在景星身前,宝刀革挡各样兵器,雪色宽刃上溅起点点火花,那刀法只舞得如龙搅水、电破云一般,四年来,小白在明在暗,从没见他刀法这般精妙!如此杀下来,惜泪的白衣上如红梅绽雪,众人的尸身倒了一地。惜泪与景星,早没什么气力了。醒过神来时,越长涛已被惜泪伤了左肩,早躺在血泊里,呻吟的声音也微了。
惜泪勉力挡在小白身前,却见漫天细针,不知多少,铺天朝身前卷过来,惜泪也听说过,这是江湖知名的“墨雨针”,如绵似雨,此针拿在手中分明钢制,但化入体内,却是水剂,剧毒随各人体质变化莫测,一如天气之睛雨,凡人莫能揣摩。
兆惜泪在一瞬之间,将生死不顾,眼见手中宝刀太沉,断难拨开飞针,却不愿一根针落在她的身上!心里也怨仇问,为何不施以援手,为何不计划周详?却不知怎的,心果竟一丝也不愿怨她!惜泪掷出绝泪刀,掷死了放飞针的那人。但出刀回手的法子,他却一直没有学会——上次的家传无泪刀,就是这么丢在了杨远滔尸身上,落在了水里!只是阿泪不知道,现在此刀,正收藏在她手里,星泪之缘,如今只是开篇而已。
惜泪身上已中“墨雨飞针”,口中不知吸入多少紫烟,这样下去,自知撑不了几个回合,却回身拉了小白的手——小白虽然自小练武,耐力到底也已到极限了,而余敌还有八九个,吴太子又不知是死是活,也不知他出了密室没有?
惜泪拉定了景星,脚下暗用凌云步,将身闪在方才掷死的那人尸身前,从尸上夺下自己的绝泪刀。好容易两人合力躲开了几个杀手的围攻,筋疲力尽的惜泪,只得将刀撑地,身子死死挡在小白身前不动。那白景星脸上易容的东西,已如树皮一般层层剥落,露出她如雪的俏脸,阿泪忽然伸了不握刀的左手,往她脸上抚了一下道:“师妹肤若凝脂,世上却没几人得见,又有几人,有阿泪临死前的这种福份?只盼…盼白妹妹脱了此难,再不必拘着自个儿的性子…我只…只盼你好……”
景星从小生活无味,先只是跟着流云,不是佛寺就是游方途中,后来很小便跟着伍信,与冷冰冰的刀剑打交道,哪里曾有什么柔情?被他一说,心便乱了,含着泪道:“阿泪哥哥,我自己还成…你、你不必顾着我……咱们若坏了师父的事,还得靠你去求情呢。”
二人眼看必败无疑,忽然听得轻功高手衣袂翻飞之声!
阿泪着实一惊,怕对方还有后援,然而定睛一看,却是仇问!欲知后事如何,再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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