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兆太后含怨遗金牌（2/2）

寇喜道:“将军不可！兆太后为主上所忌，已被禁断金楼上多日。如今朝中武将，觊觎将军权位者甚多！他们窥测上意，落井下石正愁寻不见将军错处！将军一旦回去，不但难见凤颜，只怕有性命之忧，反而辜负太后苦心！不如……”

伍信道：“寇公厚意，伍某心领！但我之心事，不是三两句可言。今日寇公公之恩，伍某不死，容后必报！但今日，伍信必往断金楼！寇公公，你今传信，兆灼必难见容，不如你去往凤都血槎门，门中有位长老凤沐卿，是我至交，你且先去相投，我容后便到，今后生死与你共之！”

寇喜道：“宫中宦寺生涯，实在无足留恋！将军许我高飞，恩同再造！既如此，当依将军！后会有期！”

寇喜纵马相别先赴凤都不提。伍信纵马提枪，改装潜到龙都。可怜这位将军，奔回之时，好生狼狈，但见:

貂裘沾雪，银枪挑风，风雪夜万里回程。旧伤隐痛，新毒侵体，痛入体减灭虎威。

一路上扫去天罗地网，料理了几个煞星。叹心中原羡忠良，奈何枪向同僚举，情债到底难偿！

一路上兆灼果然派下天罗十八刹的得意杀手苦苦追杀，都被伍信避过，情况甚为惊险！闲话少叙，转眼已到断金楼下。

那断金楼原属西殿，是腾龙宫第一冷僻所在。自改建以来，瑕玉时与外界相通，官家并不干涉，操钺之朝，重新纳归宫禁，周遭重围高墙，增派待卫看守，又较别处更为森严。此楼却是操铖皇帝禁忌，从未再有旁人踏足。到兆灼上位，思量再三，将太后皇姐，囚困在此，专等伍信！

且说伍信夜行翻过宫墙，侍卫遵密旨不拦，伍信心知有诈，一往无前，转瞬已至断金楼上！却哪里还见得着兆汾！

伍信来至楼上，举目一看，见帏幕之后，端坐一少年，生得:凤眼炯炯，浅笑微微，锐气堪比燎原火，丰神又若一天云。朝冠束住青丝发，龙袍难藏争雄心。

伍信一见，正是腾龙新君兆灼。兆灼细眉一皱，立起身来，叹道：“伍信，可惜，你终有软肋，落在朕手。朕从父亲手里接位，原本光明正大。可偏有堂叔操钺一层关系，偏生朕的异母姐姐，朕却要管她叫太后。偏生朕的亲娘，因是个偏房，却只能屈居藩府。朕好容易坐上龙位，若不拨正了这关系，久后必被天下人所笑！故，朕按程之举临终遗策，逼杀太后，可逼死太后，无论罪证是否被人坐实，都必担骂名。将军是国之栋梁，又心系太后，不如今日，你便替朕担了这骂名吧。将军无妻无子，却有族人三百，你死之后，罪名自担，需不是朕冤屈你的;但你族人，不受连累，若你闹将起来，身后之事，便不好说了！”

伍信失了英雄气，虎目含泪，拜道：“罪将愿死，乞放太后。令其效晋出帝太后，出归林泉便好。”

兆灼道：“实在不幸，朕那姐姐，已为将军而亡。她既嫁堂叔为后，不该私恋将军，有负后妃之德;既做太后，不该私蓄羽翼把持朝政多年，此又为牝鸡司晨之事。可巧，她服毒临终之时，也如你一般说辞，只愿你做五湖之隐。也罢，伍信，朕与你个了断，你便饮这梨花白酒，而后朕命你带太后遗骨，泛濛水，入凤都，做个闲人吧。朕也不妨直告于你，朕那兆猗堂叔，曾欲将此酒赐与瑕玉皇，后来又不忍他在酒中醉死，便收了念头;朕今赐你此酒，是看你功高厥伟，要你做散仙自在数日，落个生死逍遥，也是个恩典了。”

“哼。”伍信冷哼一声，知道酒中自有慢药，想起兆汾，一阵心灰，举杯一饮而尽，笑道：“皇上许臣带走太后遗骨，是无上之恩。愿圣上宽宥众将，今后勿贪杀戮，则臣虽死无恨矣！臣将泛濛湖，入凤都，七日毒发，天下人均知臣挟走太后，被血槎门人所杀。臣是罪有应得！腾龙天下，归于圣上一人之手，天下太平矣！”

“爱卿果然聪慧，于朕，可免杀姐灭臣之论;于卿与太后，亦可免上下相通丑行败露的口实！爱卿饮下此酒，君臣缘尽。爱卿也可得自在了！”

伍信心里一寒，想到兆灼竟这般虚伪！又见兆灼拍手，从人取来一白瓷小坛，心知是兆汾遗骨，便小心接过了，迈腿便走，万念俱灰道：“君臣缘尽，为臣领死去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