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品乐（2/2）

刘琨点了点头，赞道。

“姑娘好聪明，就是当年文姬所带回来的胡笳。”

“适才民女听刺史大人吹凑之时，曲意凄婉，惆怅，大人可是在为不日将至的匈奴铁骑所烦恼？”

刘琨一楞，想不到自己的心事竟然被眼前这个小姑娘一眼看穿。又想到不日便至的匈奴主力，这小小的晋阳城，将寡兵少，孤立无援，即便是加上拓跋猗卢那近千名鲜卑骑兵，满城上下，也不过四、五千人，就就点兵力，如何能抵挡得住数万匈奴主力？

接着，刘琨又回想起自己初来晋阳之时，那时的晋阳早已经是一座空城。满城的房屋多已在八王之乱时被焚为瓦砾，当时没有人相信这晋阳城能守住，是自己力排众议，带领着千余名军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辛辛苦苦了数月。随后，又一边收拢流民，一边戍守晋阳，这才有了现在这般模样。眼见再过两日，自己这一片心血便要化为乌有，满城的百姓也将重新流离失所，风雨飘摇。心中不由得满是悲愤，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瞒姑娘。据斥侯来报，此番匈奴所派来的大军，便是那刘渊的亲侄子刘义所率领的鹰师，这鹰师麾下三万余铁骑，这三年来四处征战，马不停蹄。连克了九城，十八堡，一路上所向披靡，战无胜。如今，他们即将来攻晋阳。以此时城中的情形，万万抵挡不住他们的进攻。”

刘琨所言，也正是陈姝心中所想，其实她今晚夜不能寐，又何常不是为此呢？

“刺史大人，民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姑娘但讲无妨。”

“大人的胡笳果然是晋阳一绝，便是放眼天下，想来也无人能与大人比肩。只是……”说到这里，陈姝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只是匈奴大军将至，此时城中已经无人不知，他们的心中不免都对此有些担忧。这胡笳的声调悲凉，凄苦，令听者落泪。民女以为，大人在此时吹凑胡笳，岂不伤了自家将士的士气？”

刘琨沉吟不语，细细思索陈姝的话，心中颇以为然，过了片刻之后，才说道。

“姑娘所言极是，这胡笳本就是胡人们在想念家乡时才吹奏的，也是因此，这胡笳的曲谱之中皆是苍凉、凄苦之音。此情此景，确是不宜吹奏。刘福，你去我书房将我的牙琴取来。”

门外有人应了声“是”。

原来门外竟还有一个人在旁边侍候，只是陈姝在院里，看不见罢了。

接着，便见一个二十余岁的仆人从后门回到府中。那人知道陈姝是刘琨的客人，在经过她的身旁时，向她作揖为礼。施完了礼，刘福正要去取琴，却忽然被陈姝伸手拦了下来。刘福心下不解，看向陈姝。

而陈姝却似乎有什么心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思索片刻，一个念头忽然在陈姝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陈姝眼前一亮，心中顿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