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娉儿(1/2)
范云和张志家的伙计一起回了司徒府。他让帐房结了祭品的帐后,心不在焉地向后厨走去。正赶上饭点,厨房里烟熏火燎、刀铲翻飞。
“范爷!”长厨老孙见大管家来了,赶紧呈上一壶新沏的绿茶,正要说话,见范云摇了摇头,便朝里努了努嘴。
“这蹄子谁拔的毛?这是炖蹄子还是炖猪毛?”偷过一屋的烟火,隐约见一女子叉着腰,另只手提溜着什么。
“是刘婶拔的。”正在颠勺的赵塞顺口答道。
灶后一老妇站了起来,垂首道:“大小姐,刚才翠姑叫我看火,我一时糊涂,把那只没拣毛的蹄子放进了盆里,我这就去拔”、
“这烧火是谁的差事。”
老孙忙道:“是翠姑的。翠姑?赵塞,翠姑人呢?”
赵塞四周一瞧,答道:“这刚才——还在!我这就去找。”
“不用了,等她来了就让她上帐房去结了这个月月钱和年底的红利,打明天起就不用来了。刘婶,你也是个老人了,这么不用心,把这蹄毛重新拔了,用架子上第二排左手第六个瓶子里的酒卤给腌上。”
赵塞忙将菜起了锅道:“大小姐,翠姑她不懂规矩,我回去教她,下次她决不会这样。你看我这灶头也需要人看火候!”
司徒娉放下手里的猪蹄,拿了块长巾擦了擦手:“翠姑是你外甥女,让她进府烧火也是你作的保。她仗着你是大厨不守规矩,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我也是念着你往日的好,平日里只是说她几句。哪知到府上三五个月了规矩没学会,倒是会差遣起刘婶了。等她回来,你且问她此刻去什么地方了?若是老实回复,那月钱按例给她,若连实话也不说,就直接送回你婶子家吧!我们司徒家家底薄可养不起那样的娇娘。”
众人都知到这司徒家大小姐的脾气。而赵塞也知他那外甥女在府内外的名声,所以呐呐不敢言语,最后叹了口气重又拿起了铲勺。
“回来了”司徒娉转身看见了范云,随口招呼了一声,看着正在学切肉丝的小马连声喊道:“错了,这么切肉丝可没法吃了。记着不能顺着肉丝方向切,得这么切。早上简七少和瑞姑娘那里又有什么新鲜事了?”她一边指导着小马,一边问道。
范云回来时一路上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怎么的就说不出口了。他捧着茶壶喝了口茶,望着门外道:“无非是又谱了新曲,填了新词,博着美人一笑!”
“简二夫人和芸芸的忌日都快到了。今年,也不是撞了什么邪,这五品以上的官一茬接一茬的走,府里应酬的开销怕是支撑不到年底了,所以——今年将军府那里照旧,芸芸那里就从简吧!听见了没?你是不是丢魂了啊!”司徒娉穿过油烟和火光走了过来。她怕是双十过半了,按理该是妇人的打扮,可她依旧是闺中小姐的装扮。头上梳着双螺,两边各插着一枝雀梅短金簪。一身家常的素衫外是蔓枝莲花的半袖,下身是条石榴红裳配着双平头鞋。她容貌并不出众,但一言一行处处透着威仪,一看就是个当家的。
“怎么了?这大半天的都不见回来,一回来就这副丧气样?”司徒娉走到了门口,招呼完杂役上菜,笑着站到了范云跟前。
“两天后斐府出殡。”范云若有所思道:“大将军棺木里到底是谁,除了简家老九外没人知道。听说他已经正式当家了,就等秋后的换信。后天,他会给他姑父斐大人送葬。你说我们派谁去合适?”
“恩——,他们家也就这老九难捉摸。除了他大嫂外,跟谁都不亲都不热的。行了,我们先吃饭吧!”司徒娉让丫鬟提上食盒子向司徒长风就餐的小厅走去。
“我娘下月六十大寿,你去吗?礼我已经备好了。”范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心神不定的。
“好啊,我也很久没见大娘了,我可想死她做的玫瑰饼子了。哦,你娘喜欢的南朝玄色缎子从库里领上些吧!”司徒娉点头道。
“我娘说,她送你的那根簪子,就你戴着好看。要不也一并戴上?”范云接着道。
“好啊——啊!”司徒娉刚答应,就想起什么,她赶紧跨过小厅的门槛道:“大伯吃饭了!”
司徒长风正在看书。边吃饭边看书,这个恶习早早在司徒长风的身体上落下了病根——他的肠胃一直不太好。司徒长风的母亲在家族中也算是个厉害的女人,为此他没少被母亲教训,可这习惯也没见得改了多少。如今比起司徒娉,母亲只怕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了。所以,他合上了书。
“清炒芦蒿,鲫鱼豆腐,韭菜螺蛳.....”司徒家的菜本是北菜,口味重,浓酱重油的居多。自从娉儿管家后,这菜愈发清淡精致了,很有南菜的风味。这大概是得了她母亲的真传。想到弟媳,司徒长风又瞅了眼娉儿,除了脾气外,娉儿和她母亲有七八分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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