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府凶案（1/2）

离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满肚浆血的蚊虫乘着天亮前的最后一抹黑，呻吟着飞来飞去。灯下是刚送来的消息，墨迹尚未干透，那朱红色的封印带着几分迫切。纸上只有力透纸背的四个大字“天死劫灭”。

他走了！她从未有过这般的疲累，明知这一天迟早会来，哀伤依旧无法抵挡。他——走了！

烛火将纸条引燃，往事也寸寸化作了飞烟。

箭已在弦。她放下烛火，望着窗前的背影道。

他默默站着似乎融入了那片夜色之中。

风漫不经心地从窗外而来，吹散了屋里沉沉的暑气，屋里未散的药味让她凭添了几分担忧：小飞又病了？

我没事!飞儿换好了衣衫,从里屋走了出来.姐，再议议吧？或许——小飞心有不甘道。

他来了，小飞把牌九拿来。万里波回到桌前,重新坐了下来。

小飞走到门边，从架子上取了一副牌九。

桌前依旧是三人,对面空空的,不知道在旁观局的那人究竟是谁。

小飞，还是从你开始。”他们从容不迫地码起牌,一如往日。

先出百丈.

冥哥胡,杀!

再走七里

高,碰!

王爷.

吃.‘

牌九人人会推,但推天下之牌九,似乎只此一桌。而这桌牌九,只能输,不可赢。

“小飞，该你了！”

牌局已到了残局。小飞绞尽脑汁依旧无法摆脱最后的结局，他紧握着的那张牌迟迟不肯放下。

“小飞——你明白，只有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开始！”她望着小飞，一如十多年前的乐音望着自己。

“唯有舍才可得！”乐音缓缓抬起手指了指棋盘上那颗黑子的位置。

她倔强地咬紧了嘴唇，紧握着那颗黑子，四处寻找着生机。

满盘皆是白子的天下，胜负似乎已定。除非落子在他所指处，才能在败局中觅得一线生机。

“不！”棋盘被任性地推倒了，黑子白子散落一席。

“万里”乐音任那棋子散落四处，只将身旁的那套云锦素花的衣衫托到了她的面前：“愿赌服输，换上吧！”。

多久没有穿过这女儿衣了？她曾经熟悉的衣裳变得如此陌生。

她拔下簪，散了一头乌发，尽褪了一身衣衫，伸出纤细的双手：“抱抱我！”

乐音一愣。

她低头叹了口气：“还是不敢吗？”

乐音将衣衫披在了她身上：“万里，我从未悔过！只是——”

屋内骤然大亮。屋外乞明带着尖锐的哨音冲向夜空。

“该出发了！”乐音轻抚着她那一头黑发。

妆罢，她垂首作别。房门开了，她转身而去。

“金函铜镜对银烛，乌髻斜飞碧玉簪。颊淡唇浓重扫眉，短衫罗带缚流裳。明眸无泪心间叹，柳絮随风花逐流。且拨七弦赠故人，江湖冷暖自珍重。”这是乐音最后送给她的歌，每每梦回那歌声让她泪湿枕畔。

“姑娘，请跟我来！”她下了马车，验过身份后，守殿的一名卫士将她引进了二圣殿旁的偏殿。只见大殿前聚集着无数的车马，殿内也密密地聚集着这几年选来的天童、圣童以及各部的天选弟子。殿内人数虽多，却安静有序，除了往来的人员外，各处皆安坐殿在内，无人交谈嬉戏。

偏殿前站着几个守卫，胸前竟是天卫的标志！她心中一愣：里面究竟是谁？竟让卫长乐音派出连自己在内的两名天卫？

守卫接过她的玉佩和卫长天籁的亲笔函，转承进了内殿。不大会，一名老者走了出来。这人她认得，那是弟弟万波的师傅、金部的主管天牧商友德。见她要施礼，商友德连忙摆了摆手将她一把拉进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