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千嶂孤城闭（2/2）

玉吟逶迤而出。她对汪铎并不陌生，以前同在集英殿侍奉，他那郎朗如月仿若上天精刻雕琢的姿容，常引得郡主与她交额赞叹，惹他面红耳赤、兀自埋首沉默。但也仅限于那段无忧的小时候，自从离了集英殿，他步步高升，权势遮天，身上却也不知何时开始弥漫笼罩一层仿若与身俱来的冷冽与肃杀之气，让人望之生惧不敢接近。只远远行了礼道：“厂督大人有礼。奴婢立时前去通传。”

汪铎手一伸，已道：“不必了，我自上去拜见。”折身缓步上了楼阁。

汪铎自小就跟在宝璋面前侍奉，后来虽换了宫阁主子，但禁宫内臣，原也是不必回避的。况且，现如今的厂督大人，又有谁敢忤逆他的说法呢？玉吟自是垂了首，侯在阁外。

小楼灯影流碎，宝璋正对镜擦拭一把银簪。这青石院是临时置入的，狭小简朴，庭设摆置、吃穿用度自万万不可跟国公府比拟。然室内瓦泥鳅脊，流苏纱幔，虽陈设简朴，烛火熹微，却显出些家常如静的温度来。

汪铎俯身拱手为礼：“郡主万福。奴才给郡主请安。”

他一进门，宝璋便从铜镜中看到那道笔挺侧影，却是眼睫都没有垂下瞧一眼，仍侧首拿手中娟子轻拭银簪，淡淡道；“厂督大人何须多礼。如今这般的位高权重，细数紫禁九曲城南北十五省，能让厂督大仁俯首折腰自称奴才的，敢有几人？哪里用得着虚意在我面前伏低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