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2/2）

“这些话今儿说过一遍就给我忘了。”

“是。”

徐沅清走到窗前，树影绰绰，还能听到值夜的宫女们小声说笑的声音，徐沅清合上窗，今夜陛下去宁夫人那儿了。

她其实并不希望陛下能来她这儿，这样的恩宠，她要不起，也不想要。

旁人都羡慕她，可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甚至十分厌恶自己早已刻入骨子里改不掉的虚伪。为了家族荣誉，为了在这宫里有立足之地，为了能在陛下心中留下不一样的感情，她早就不是她了。

宁晚默默替陛下研墨，面上挂着属于这张脸最温柔最好看的笑意。陛下连着两夜都在她这儿歇了，她原本还担心陛下怪罪她提议给三殿下纳妾的事。

那日三殿下当着所有宫人的面把那两个人给带到陛下面前说他不要，他不会纳妾，还让陛下不要多管闲事。

这话说得大不敬，可是陛下一向好脾气，又宠着三殿下，没跟他计较，反倒是好好安慰了他一番。

她担心陛下是心里藏着气，回头就来找她算账，结果陛下没骂她，反倒开始宠她了。

陛下一直顾着徐沅清，早忘了她，现在人好不容易过来了，就算是让她在这儿跪一晚上研墨也不会有怨言。

但是最后耐不住太困了，宁夫人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脑袋一点一点，墨块差点整个摔进砚台里。

“宁夫人困了就去睡罢。”皇帝察觉到她的动作变慢了，看了她一眼道。

宁夫人懊恼地强打起精神，摇摇头道：“臣妾不困，您继续看您的。”

“看到你这样没精打采的我心烦，你睡去罢。”皇帝冷冷清清地道。

宁夫人的笑意僵在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皇帝冷冷抬眼看了她一眼，突然道：“知道你跟徐夫人比差在哪儿么？”

“嗯？”

“她从来不做这种故意讨好我的事，甚至有点讨厌笑得虚假的自己。她不肯勉强自己，不高兴了，不想做了，她从来都会明明白白地展现在脸上，不需要朕去猜，去哄。”

宁夫人十指捏紧，快要将指甲掐进皮肉里。

“去睡罢，不用刻意忍着困意等朕，朕坐一会儿就走。”

宁夫人一慌，“陛下要走？”

皇帝嘲讽地笑笑：“怎么，朕都把话说得这样让你不堪了，你还能笑脸对着朕，也太虚伪了。

你能笑得出来，朕也不想看了。”

宁夫人僵着一张脸杵在原地，这些话是对她莫大的羞辱，比直接将她打入冷宫更让她觉得不堪。

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惹着陛下了，让他这样毫不留情地来羞辱她，是为了徐沅清么？

徐沅清到底有什么好，说不准她跟三殿下还不清不楚，陛下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她！她不过是借着盛虞的旧情才博得陛下一点青眼，凭什么那么多年了陛下还没有认清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