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2/2）

“谁知道宫里那位怎么想的。现在陛下处处碰壁火大得很，怕是平静不了多久他就要出手了。”

明景呵呵一笑：“本来就没有平静过，他也没有停手过。

你来找我，没什么事儿？”

林自延严肃道：“赵轼最近动作太多，恐怕等陛下缓过神来就要对他下手了，还是让他收一收罢。”

明景点点头，道：“他不求死，会有分寸的。倒是顾彦青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林自延道：“没有动静也是好事，兵符在他手里，若是惹火上身，估计就难扑灭了。

现在我们没有理由把他拉下来，他也没有理由再为难你们。

我倒是觉得袁焕之那边可以缓一缓，先把国公爷和夫人救出来，他没了人质，你们就可以回洛阳。”

“回了洛阳又能如何呢？洛阳离长安太近，相邻的州县都是他的，洛阳孤立无援，退到洛阳去，才是最下策。

况且纪听白可没有拥兵自重的意思，他只是希望这天下换一个明智一点的君主，他并不想取而代之。”

林自延指尖点了点桌面，道：“小国舅，你以为陛下和你们想的一样么？你以为他只是想拿回兵符，拿到兵权而已吗？

如若是他先动手，你也选择退让而不是出击？

谁都知道，两位皇子年纪尚小，将来就算是他们将陛下取而代之，那也只是名义上的。

我们做的这一切，可不是为了两位牙牙学语的皇子。”

明景抬眼，与他对视片刻，垂下眼眸，语气不变道：“纪听白不会做你们所期望的事。”

“他不做，迟早也会有人去做。小国舅，大楚气数已尽，这是天命所归。

如此天时地利的机会，只要向前走一步……”

“自延，”明景打断他，沉声道：“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纪听白如果只是扶新帝上位，那么他是为了社稷考虑，他无愧于心；可一旦他想推翻的是整个大楚，想要改朝换代，他就成了叛臣，篡夺皇位，他这么做，愧对先帝，也愧对纪家先祖。

我了解他，他从来不想掌控天下，他只做分内的事。

如果你们觉得此行有损，结果不会让你们满意，那就此止步罢。

随便你们要再选一个合适的人出来也好，或是反过头去帮陛下也好，我都不会拦着。”

纪听白哪怕被困在国公府里，什么都没有，却也能仅凭一张嘴掌控局势，这是承颐忌惮的地方，也是林自延他们佩服的地方。

衷心之人大约都有一个共同点，都希望自己所追随之人更好，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大局。

林自延是这样的人，纪听白也是。

纪听白从来没想过要坐到高位去，他只是守着大楚，希望它能延续下去。

先帝把承颐托付给他的时候，就注定他不会有不臣之心。

或许林自延他们会觉得他是不懂变通，或许他们都觉得大楚气数已尽，君主无能，两位皇子年幼，即便将来纪听白将他们扶上位了，他也老了，或许都等不到他们长大，新的风波就又来了。

当今陛下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却还是长歪了，又更何况是两位年幼的皇子。

即便将来新的君主是先帝那样的明主，可下面的臣子呢？谁能保证他们的衷心？

不是任何一个君主都能再遇到一个纪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