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2/2)
这日明景亲自伺候着济言喂他吃些米羹续命,他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只能吃些流食,也只能吃下极少的量。
除了疼痛难忍之时,他眉目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
明景希望他发泄出来,可他愈发沉默。起先他疼痛时还会大喊大叫,后来已经不会出声了。
明景放下碗,正欲扶他躺下,他一把抓住了明景的手,明景怔愣地看着他,神色未变。
手腕被掐起瘀痕,明景一眼未发,反而以另一只空闲的手握住他的,劝道:“济言,你难受就哭出来,别忍着。”
宋宴清陡然松手,咬着牙关背过身去,缩成了一团,他偶尔浑身一抖,无声挣扎。
明景的眼泪噗噗地落下,爬上榻去把他抱进怀里,怕他又咬伤自己,把随时放在案上的干净帕子塞进他嘴里,紧紧抱着他,哭道:“济言,你别忍了!”
宋宴清只是痛苦地闭着眼痛到颤抖,最后又痛晕过去。
明景身心煎熬,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什么时候是个头。有时候她真想让济言得一个解脱罢。可她又不甘心,想着他万一撑过去了就好了呢?
尽管知道这种可能近乎没有,但明景依旧陪着他一起熬过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直到中秋节那日,宋宴清醒来对他说了一句话。他依旧还是那般平静,身上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握他的手在掌心,都会觉得硌得慌。
他说:“京墨,让我阿娘去开一副药,送我走,我撑不住了。”
明景泪如雨下,她知道他是真的撑不住了,但凡还有一点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可明景真想让他继续活着,她想要是给他一些希望,说不定他就能撑过去了。于是明景道:“济言,崔南溪的婚期定下了,就在明日。纪听白说她完婚后楚长澜会陪她回清河,你再等等好不好?
她一直以为你是不喜欢她的,那是她心中的缺憾,也是你的。你都要走了,等她回来,你跟她说句实话,别到头了,你连这一声喜欢也说不出口。”
宋宴清摇头:“我说了,她就更放不下了,何苦再为难她呢!京墨,这辈子,你也不要告诉她。”
京墨紧握着他的手,威胁道:“你要是不敢,那你走了,我就回京去告诉她,你心里是有她的,到死也没忘。我要她一辈子都记着你,一辈子都难受。”
宋宴清无奈地笑了笑,道:“京墨,我没有遗憾了。”
明景不肯点头,宋宴清也没有再说。
只是下午疼痛病犯时他把自己弄得遍体凌伤,额头甚至撞到案上磕破了,血流不止。明景吓坏了,小顾娘子已经哭不出泪来,哽咽着答应他:“阿娘让你走,济言,阿娘放你走。是阿娘硬生生地留了你这几十年,是阿娘错了。”
翌日宋宴清再也没有睁眼,冰冷的身体侧卧着,仿佛熟睡的模样。
明景在榻前坐了一整晚,动也未动。
而长安城内,他爱而不得的姑娘终是身披霞帔嫁与良人,从此与他阴阳两隔,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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