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2/2）

顺了气，天子无力地倚在凭几上，有些失神：“我是越发无用了，这身子，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也难怪那些人盯着我不动作，他们都在等着朕自己去死！”

“陛下！”纪听白皱眉：“这种话能不能说也要微臣教您么？”

天子苦涩地笑了笑：“你要做好准备，若是我真熬不过，太子可就托付给你了。”

纪听白双瞳微张：“太子？”

天子缓缓道：“立储册书已经写好，三省均已过章，就放在含凉殿内，钦天监已算过日子了，二月初，就可以宣旨了。”

立储意味着什么，纪听白再清楚不过了。可陛下这病，不是已经好转了么？

“我的身子，只有我自己知道。你别声张出去，尤其不能让皇后知道，她怀着身子，很是辛苦，又要替朕分担朝堂上的事，我不想她再为我的病担忧。”

纪听白不说，却不代表能瞒过皇后去。朱奉御将将从紫宸殿出来，就被含凉殿的人请走了。

朱奉御在御前侍奉了一辈子，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自然知道。

“皇后殿下不必担心，陛下只是与纪中丞吵了几句，一时气不顺了才犯了病。服了药已无大碍，您专心养胎才是要紧。”

皇后没为难他，又照例问了几句其他的，便让人送他出去了。

朱奉御前脚刚走，外头就来了人道：“殿下，小国舅捎了信进宫。”

皇后拆开了看过，顿时怒火丛生，扬声道：“蒋渭，传小国舅进宫。”

蒋渭正要应，姜菡瞥了信一眼，柔声对皇后道：“殿下别动气，小国舅脚上才受了伤，怕是不好走动。进宫一趟少不得受寒，又折腾。殿下有什么话，奴婢出宫给小国舅带去就是。”

皇后顾及着肚子，强压下怒火，冷声道：“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你只管去告诉她，他要娶郑望月我不同意！”

姜菡福了福身道：“殿下放心，奴婢这就去，定把话带到。”

出了含凉殿宫门，姜菡叹了口气，什么缘什么孽啊！

明景丝毫不知皇后会大发怒火，正思量着一会儿怎么跟纪听白开口。纪听白可比大姐姐难搞多了。

纪听白先姜菡一步出宫，方进屋，明景正要跟他商量郑望月的事，外头就传宫里来人了。

这么快大姐姐就给回复了？

明景诧异地看着进门的姜菡，后者见到纪听白一愣，收敛好表情朝两人行了礼，笑道：“小国舅，皇后说您跟郑家的婚事不合适。郑复临才获罪被关进了大牢，转头您就娶了他的女儿，朝廷上也不会高兴。”

纪听白皱眉：“什么时候你跟郑家有了婚事？”

明景朝姜菡使了个眼色，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回话，就说我只是问问皇后的意见，她不同意，就当我没说过。

天冷，你跟白英去暖阁暖暖吃盏热酒再回去罢。”

姜菡含笑福了福身退下。

门一关，纪听白就瞪着他：“解释。”

明景讪讪一笑，讨好地扯着他的袖子道：“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事呢！哪晓得姜菡这么快就来回话了。

我今日送沈英去刑部，顺便去看了看郑二叔，他说要把郑望月嫁给我，让我考虑考虑。我想着她不求名不求份的，不会给我惹乱子，又能替我们挡住悠悠众口，所以就想问问……”

“李明景……”纪听白冷下脸，打断她：“你是觉得她能替我们挡住悠悠众口么？分明是能替你挡住悠悠众口！”

明景狠狠一怔：“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