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2/2）

“你父亲离世之前你从杨二家逃走了，是那时候遇到萧然的？”纪听白突然插话，明景和卫婉都愣了愣。

卫婉拢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道：“是。”

“你父亲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卫婉愣了愣，纪听白又道：“你有个亲妹妹，当初是与你一起被卖掉的，没多久她死了，你从杨二家逃了出去，可后来又自己回来了，你回来后不久你父亲就自缢于家中。

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卫娘子，你如今在庄家过得很好，一定不想被这些陈年旧事所影响罢？你父亲一定不是你杀的，但与你脱不了干系。你如实说了，以后就真的能高枕无忧了。否则心里藏着这些秘密，也睡不安稳罢？”

卫婉犹豫，明景适时补了一句：“萧然的下落只有我知道。已经有人让你去庄二那儿探听过了，他不清楚萧然的事罢。

你几句话，就能救你自己，也能救他。这笔买卖，很划算。”

卫婉心里顿时有了决断，没有犹豫，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什么要说的。萧然确实有恩与我，可我尽力了，救不了他。我要回去了。”

明景和纪听白都是一怔，疑惑地看着卫婉。

卫婉起身就要走，明景疾步到她面前拦住她：“卫婉，你是忘了死在你手上的人了么？”

卫婉脸色一瞬惨白，骇然又震惊地看着李明景。

那日沈涵与沈英见面时说：“又不是再让她去杀人。”卫婉杀的人是谁，明景不知道，这两日事情太多，他脑子已经快不够用了，差点忘了这件事。

现下随便一诈，卫婉就藏不住了。

明景决定把戏演足了，今日他一定要知道她过去做了些什么，跟沈涵是什么关系。

明景在试探，纪听白看出来了。安稳地坐着没动，继续看明景套话。

“这么久以来，你心里一定还是不安的罢？”明景放软了声调轻声道，卫婉心里紧绷的弦骤然就松了。

日日夜夜她都在愧疚，每年忌日她都要悄悄给那个人烧些纸钱下去，每年她都要去大慈恩寺捐香油钱，请大师为他念经超度。可是无济于事，做得再多，她还是会在午夜梦回时看到那个身影，猛然惊醒，彻夜失眠。

明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主动开口。

“我妹妹是被他害死的。为了赌钱，他逼死了自己的发妻，还要卖掉自己的骨肉。要不是他，兰儿不会病死的。

兰儿死后，我逃了出去，我要杀了他。可他当时已经离开长安逃债去了，我追着他到了咸阳，疲惫不支昏倒在城郊。

那一年恰逢朝中给事李舒意外调离京路过咸阳，他身边的随从救了我，正是萧然。

与他而言不过是随手捡了个小女娃，给了口水喝，给了碗饭吃而已，可若不是他，我早就死了。

他不记得我，我却一直记得他的恩情。后来李舒意被贬岭南，我差人去打听萧然的下落，才知道萧然早就已经去了安北。

至于那个人，他的死与我没有关系。是他罪有应得，被债主逼死的。

我发现债主在找他，就知道他逃不了了。于是我回到了平康坊，那是我唯一的去处了。

沈涵……认识他是因为沈英。沈英是我们那儿最不起眼的人，不争不抢，仿佛不想有出头之日。

可我发现了她的秘密。我碰到了她和一个男人见面，提到什么大长公主，安北。从那以后我就留意了她，那时候沈涵不经常去找她，总是突然出现。

后来我偷听他们说话被发现了，沈涵想杀我灭口，被沈英拦下了。他们不要我的命，只让我帮他们打听消息。

直到我遇到了二郎，他想为我赎身了。沈涵和沈英怕我把他们的事情说出去，逼我杀一个人，否则不会让我如愿。”

“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