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朱家的家事（1/2）

且说次日，李敬祥等人继续剥苞米。正忙着，玉兰来了，一会儿田莲花也来了，李敬祥忙说玉兰：“我昨天告诉你别来了，不但你来了，还把你妈领来了。”玉兰委屈地说：“我没让我妈来，她自己偷偷来的。”又对田莲花说：“妈，您快回家吧，不然我爸跟我生气。”田莲花笑着说：“你爸跟你生气，一会儿就消，不要紧。”她又对王忠芹说：“我家这几天没活，我呆着也是呆着，扒苞米的活又不累。”她说着就坐到苞米堆上剥起苞米皮来，李敬祥、王忠芹怎么劝也不走。她边剥苞米边对李敬祥、王忠芹说：“本来应该福财来，可是他昨天没回来，一定是他姐家的活没干完。”李敬祥说：“他回来也不用来，这活马上就完事。”玉兰皱着眉对田莲花说：“妈，您还是回去，我妈家的活福财没空来干您来干，显得多不好？”田莲花说：“那有什么，亲家帮亲家也是一样的。”玉竹看看玉兰、看看田莲花，觉得有点怪。

这时，朱振富、崔桂荣又来了。李敬祥苦笑着说：“刚说周亲家，你们又来了。”崔桂荣笑着说：“不光肉来了，骨头也来了。”李敬祥说“怎么说你们呢，我家天天有活，你们能天天来帮嘛。”田莲花笑着说：“亲家想得美，我们没活了才帮你，你过意不去，我们家有活你也帮忙去。”王忠芹说：“好呀，你们有活我肯定去帮忙。”说着同崔桂荣、田莲花说笑起来，玉梅、玉竹也不时插话，玉兰没有参与，只是默默地干活。

朱振富、崔桂荣过来大约也就半个小时吧，他们的四儿媳吴风珍抱着哭咧咧的儿子朱子豪来了。朱振富、崔桂荣忙问：“怎么了？”吴风珍把朱子豪往崔桂荣的怀里一塞，满脸怒色地说：“怎么了，你还不知道？孩子找你，这边招呼奶奶，那边走了。”崔桂荣接过朱子豪哄着：“奶奶没走远，一会儿就回家。”她本想把朱子豪哄好了再让吴风珍抱回去，但是吴风珍斜着眼看着婆婆说：“你惹的，你哄吧。我不管了。”说着一甩手走了。崔桂荣对朱振富说：“这儿又是耍什么风？”朱振富说：“哪谁知道？她的风多，说来就来。”王忠芹、玉梅几人都劝崔桂荣说：“赶紧抱孩子进屋，别冻着。”崔桂荣抱着孩子进屋呆了二十多分钟就回家了。李家的活一直干到接近中午才完。留着朱振富、田莲花吃了饭。饭后田莲花、玉兰先回家了，朱振富同李敬祥、李敬业坐热炕头唠了一阵家常嗑才回家。

到家的朱振富回到自己屋里，见崔桂荣两眼红红的，他知道她们婆媳又拌嘴了，愉快心情一下子消失，叹口气，坐在炕沿上不想说话。而崔桂荣见了老伴心一酸，没等开口眼泪先滚珠似的淌下来，她边哭边低声地向老伴诉说心中的委屈：“我命苦倒霉，一辈子不走运。当媳妇的时候让婆婆管着，当婆婆让儿媳管着。训我跟训儿女似的。又说偏心。”她正唠唠叨叨地说着，在外屋听见她说话的吴风珍推门进来了，吴风珍满脸涨红，冲着公婆大声嚷嚷着：“怎么，我说错了吗？你们就是偏心。一个人去帮忙就行了呗，还俩人都去，昨天去了今天还去，家里的事也不管了，孩子在哪哭着喊奶奶，理都不理地走了。”朱振富皱着眉说：“你这丫头不能这么说话，我们去你李叔家帮忙，怎么又扯上偏心了？再说了，我们也没耽误家里的活，也给马添草了，猪也喂了，鸡也圈了，就是昨天少做二顿饭。我们走的时候孩子又没哭。”

朱振富的话并没有使吴风珍服气，她仍然气呼呼地说：“你们走时没哭，不等没事。昨天都哭了好几场，弄的我们俩饭都没吃好，你们吃饱喝足了，不管我们的事了。”朱振富听了吴风珍的话，很是生气，不过还是压着火说：“我寻思咱家也没什么事，你们俩人一个人看孩子一个人做饭应该行呀？”吴风珍被公公问的哏儿了一下，但她还是强硬地说：“你以为你儿子多能？做饭不会，哄孩子不行，就耍我一个啦。对了，我是你们的儿媳妇，我好我歹你们是不会在乎的。”说着，摔了一下子门走了。她回到自己的屋里，对着朱长利大声吵吵，什么偏心啦，没瞧起她啦，没把她当人看啦，说个没完没了。听的朱振富连连叹气，崔桂荣又抹眼泪，她悄悄地埋怨朱振富说：“当初就不该跟玉梅说的那么死，现在都没退路了。”说着又说：“当年你妈欺负我，现在又被儿媳妇欺负，我是没活路了。”

朱振富正心烦，听了老伴磨叽恼怒起来，喝斥崔桂荣说：“别一天到晚地我妈欺负你，我妈啥时欺负你了？你不说你不合人，小心眼，还怨这个那个的。你没跟玉梅，跟时间长了你也得说人家欺负你。一个巴掌拍不响，早上我不让你去你偏去，不去就没事了。”崔桂荣听了老伴的话气得心都疼了，跟他过了一辈了，没帮自己争过理，没说过一句暖心话，现在又责备她。她感觉自己是哑巴吃黄连一一一有苦说不出。崔桂荣又有个毛病，着急生气的时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会哭，于是她哭起来。朱振富见她又哭，不耐烦地说：“就会哭。谁没烦心事，哭就能解决问题啦？”崔桂荣听了他的话不仅没止住哭声，反而哭出声来，她的哭声引来了吴风珍。吴风珍气急败坏地说：“哭什么？好像谁把怎么地了？不就说你俩句，用得着嚎丧？”崔桂荣本来嘴拙，又哭的哽咽难言，只能任凭四儿媳的数落。朱振富一般情况下不掺合她们婆媳之间拌嘴，今天见吴风珍越来越放肆，实在忍不住了，他指着崔桂荣对吴风珍说：“你说几句话没什么，可是她是你想说就说的人吗？不论她好歹，她是长利的妈，你的婆婆，她是长辈。有意见可以提，不能训。你也有老的那天，如果娶的儿媳对你也是想训就训，你能受得了吗？”吴风珍被公公问得愣了一下，但是她是个不肯服输的人，又口齿伶俐，思维敏捷，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理直气壮地说：“你别给我扣帽子，我怎么训她了？我就是给她提意见。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就得对人好，对人不好谁尊重你呀？”说完，转身又一摔门出去了。气得朱振富、崔桂荣半天没说话。

傍晚，崔桂荣无精打彩糊弄着做了一顿晚饭，吴风珍没过来吃饭，让朱长利端回自己屋吃的。而崔桂荣吃不下饭，只喝了几口粥就撂碗了。朱振富放下饭碗就去邻居家串门唠嗑到很晚才回来。崔桂荣喂了猪、鸡，收拾了碗筷，就上炕合衣躺下，但她没有睡意，满脑子想的是这几年自家的糟心事，一个劲拿三儿媳、四儿媳对比。

说话朱振富、李敬祥年龄相差近十岁。但是他们几十年来相处的非常好，有兄弟般的情谊。因而崔桂荣、王忠芹相处也非常亲密。当他们做父母的看到长顺、玉梅脾气很合得来的时侯，非常高兴，极力地促成了他们的婚事。当时李家没有要彩礼，也没有提什么条件，只有玉梅提出要晚几年结婚，她是老大，要帮父母干几年活再出嫁，朱家当然满口答应。崔桂荣知道李家有亲戚劝李敬祥要彩礼，说是婆家娶儿媳时花钱才能看重儿媳，不然他们认为白拣的媳妇，会不为重。李敬祥说“我不卖姑娘，我也不会把姑娘嫁给那样不懂人情的人家。我姑娘找对像，我要查三辈，钱不重要，关系是俩人得合得来，婆家人是都善良、通情达理的人家”。朱振富听了李敬祥的话很感动，不想待慢，一面答应了玉梅，一面按本地习俗给玉梅、长顺办了定婚仪式。朱家又恪守承诺，玉梅是十八岁同长顺定婚，朱家在玉梅二十二岁那年年末才张罗她同长顺的婚礼。这期间老四朱长顺去他姨家串门时认识了姨姨家邻居宋姨的外甥女吴风珍并自由恋爱了，朱振富、崔桂荣见四儿子没用他们操心，自己找了媳妇，自然高兴。也给他们定了婚。

订婚时看着吴风珍没有特别的地方，虽然她不仅要了彩礼，又要这儿要那的，但是这也正常，姑娘找婆家有几个能像玉梅那样做。等到给玉梅、长顺张罗婚事时才发现吴风珍可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