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我有一葫酒（1/2）

月小小同希夷有些草率的决定下要去见一见大海，随后月小小便沿着河流朝东走，准备找个地方买辆马车。

随着河流渐渐宽广，人烟也渐渐多了起来，月小小同希夷说话也往往不避嫌，于是这河流周边的城镇便流传起这么一个怪人。一个年幼小道姑后面跟着条狗，整天神神叨叨如同见鬼般同空气说话，周遭人只要远远见到月小小便会避开，导致月小小连个问路的人都找不到。

这一日月小小仍是顺着河流一路向东，远远便叫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粗豪大汉站在河边，双目无神，一脸愁容。待走到近前，更是扑鼻而来一阵浓郁酒气，看来眼前这大汉没少喝。

这大汉面对着河流又哭又笑，喃喃自语，大有一言不合便跳河了事之意。

如今月小小无事一身轻，却是侠义心最为爆棚的时候，当然不会见死不救，这会希夷在白玉扳指内休息，月小小便自己一人一摆拂尘，上前劝说。

“居士，此处距离汾城还有多远？”

大汉闻言打了个酒嗝，喷出好大一股酒气，眯着眼看向月小小：“小道姑。你去汾城作甚？”

月小小面带微笑，正要答话，却见那大汉摆了摆手，自语道：“我这幅模样还问这些干嘛，呐，小道姑，沿着这河，向前二十里便到汾城了。”

“看居士满目愁容，乌云盖顶，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月小小问。

那大汉摸了一下自己的大胡子，指着眼前这道奔流大河道：“真想跳入这河中，做一尾摇头摆尾的小鱼儿得有多逍遥快活。”

“你又怎知鱼儿没有自己的烦恼？”月小小道。

大汉闻言愣了一下，望着河面的模样愈发的忧郁。

“居士，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说不准贫道能提居士出个注意呢。”月小小道。

大汉不知从何处摸出个酒葫芦，灌了一口酒后开口说道：“小道姑，你说，人为何生下便有这些那些的责任，也不管你是否乐意、喜欢，每一日我一醒来，就觉得好绝望，因为今日还是要做那些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月小小闻着那香醇酒香，不自觉舔了舔舌头劝道：“人生来便是自由的，若是居士觉得苦闷，为何不换一种活法？”

“唉，我又何尝不想换一种活法。但肩上重担，岂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这不，乘着我小弟大婚，我偷跑出来玩不过七日，家中人便又找了过来，我又如何忍心伤他们的心。”大汉说着玩，腰也渐渐弯了些，好似肩上真的扛着千斤重担。

月小小一笑：“居士可是家中有父母需要赡养？膝下可有子女需要抚养？或是家中兄弟姐妹不成器，需要居士一人独掌大局？”

“家中长辈各自有自家产业，父母身体也是好的很，父亲年初刚娶了他的第八房姨太太，我只有一个弟弟，早先虽然是顽劣了些，但最近总算是成了家，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想来是成熟了不少，足够独当一面。”大汉说起自家弟弟总算是露出一抹欣慰笑容。

月小小笑的有些腼腆，指了指大汉手中的酒葫芦：“居士，这酒，香的很啊！”

大汉莞尔而笑，随手解开酒葫芦，递给月小小：“喜欢喝酒的小道姑倒是少见，这酒可烈的很。啧，你这狗好啊！要是能煮了吃，怕是要香掉舌头。”

二平闻言朝着大汉一阵呲牙咧嘴。

月小小笑嘻嘻的接过酒葫芦：“闻着香，想喝喝看。”言罢也不去顾忌男女之别，举起来就灌了一大口，却被烈酒呛的连连咳嗽，洒了不少美酒。

大汉有些心疼的一把抢回酒葫芦，看向月小小的眼神颇有些怨言。

但月小小仍是笑嘻嘻的，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现在小脸红扑扑的：“大叔。”可能真的是烈酒上头了，改叫人大叔了。

“不是，我可能看着显老，但我确实才二十有五。”大汉想解释。

月小小咧嘴一笑，半点没听进去，一指大汉：“大叔，须知当局者迷。”又指了指自己：“旁观者清。大丈夫生来便顶天立地，怎能为这么点事便自寻短见！”

“不是，我自己的年纪，我记得很清楚。而且，虽然我这会在河边，但我可没有要跳河的意思啊。”

“大叔，海阔凭鱼跃，天高仍鸟飞。既然你家中已无牵挂，便大胆出去闯一闯。诗酒乘年华啊。”月小小满脸通红，双目微醺。

“诗酒乘年华？”大汉低着头喃喃自语。

月小小则是歪着头回味方才那口烈酒滋味，带着一脸傻傻的笑。

大汉低头念叨了一会后，猛然抬起头，大声骂道：“平日这总叫我考虑这，思量那，又何曾为我着想过。去他么的，老子不干了。诗酒乘年华！老子要去看诗，老子要去喝酒，老子要去享受自己的生活！哈哈哈。”随着一阵豪迈大笑，大汉将手中酒葫芦一把塞到月小小怀中后又道：“小道姑，这葫芦仙人酿送你了！以后，老子就叫锦绣！他日江湖上听到老子名号，可记得替老子喝上一杯！”

“锦绣？怎起个姑娘名字？”月小小不解。

“这大唐盛世，这锦绣河山！我要活就活上个世间最精彩！我，就要叫锦绣！”言罢，再不顾月小小，起身跳入河面之上，大笑着踏浪而去，不一会河面上再看不见大汉身影。

见大汉潇洒离去，月小小提溜着酒葫芦看个不停：“这什么玩意？真上头啊。”

“你怎么提着朱大爷的酒葫芦？”希夷恰好醒了过来，见月小小红着脸傻兮兮的提着酒葫芦，好奇问道。

“以后就是我的酒葫芦了。嘿嘿，偶尔喝口小酒也挺好的。”月小小摇头晃脑，猛然好似反应过来什么：“不是，这酒葫芦是谁的？”

“朱大爷啊。哦，朱二爷的亲哥哥，朱和平，如今金陵朱家的实际掌权人。”希夷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