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章、1631年之君臣交易（2/2）

史可法忙道：臣不敢，臣惶恐，臣明白了，绝不敢因私废公。崇祯这才笑道：快快给史爱卿赐座。王承恩忙命人搬来绣墩，史可法推辞再三，才敢稍稍坐下，崇祯又道：朕亦不会即刻实行公学之法，朕亦会小规模先行试行，史爱卿亦不必担心落人口舌。

史可法忙起身道：只要是对天下有益，臣何惧他人口舌哉，臣相信，后世史书必对臣有公正之评。崇祯摆摆手让他坐下道：这是自然，而且朕也是想着，虽然史爱卿无亲妹亦无亲女，但族中必定有适龄秀女，皇后同朕说了多时，直道诸位股肱大臣对朝廷多有贡献，名爵财帛又落俗套，不若亲上加亲，在选秀女，史爱卿的为人朕自是相信的，朕亦会好生对待史家女儿。

史可法又忙起身道：臣何敢邀功献媚于陛下，陛下但有所施，尽可鞭策微臣，臣为君父死，绝不敢有二话。崇祯便道：好，好，好，传旨，复史可法监察总理大臣一职，兼任理藩院尚书。史可法忙跪下谢恩，崇祯又道：还望史爱卿远学魏征，近学左光斗，对朕直言不讳才好。

史可法忙道：臣不敢不遵旨，陛下志向高远，非臣所能想，非臣所能及，以臣之愚钝，只怕不能知晓陛下志向，信口开河，贻笑大方。崇祯道：无妨，所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爱卿便做朕的铜镜，你我君臣才能相得益彰。

史可法忙道：臣何德何能，还望陛下时时垂训。崇祯便道：眼下便有一事，却说这《革弊诏》里，开了法科、建了明法大学堂，也设了散官以养廉，《重修法典疏议》中对诸臣有益的皆一一通过，只是取消镇所、县下设乡、省下设肃政廉访司不得通过，其实朕何曾是私心，这肃政廉访司虽设在省下，但不归督抚管辖，朕意由都察院垂直管辖，只是文爱卿、魏爱卿、冒爱卿、黄爱卿不知朕意，一味阻拦，都察院亦是谏官、言官，朕打不得骂不得，亦无可奈何啊，爱卿以为当如何处理？

史可法忙道：陛下虽在都察院下增设，亦是内阁职权所在，四位监察总理副臣着实无礼亦，陛下明日可在下诏，若都察院不从，臣定以察院之尊，问责上下，陛下自是不能处置谏官，但臣身为谏官之首，当替天子处置。崇祯抚掌大笑道：朕有宪之（史可法，字宪之），可安枕亦。

君臣两人商议再三，史可法才告辞离去，陆遥便说：没想到做皇帝也要跟大臣做交易才行啊。朱由检笑道：做任何事无非就是选择和交换，皇帝和大臣也是如此，要想做成，那得看开的什么价码，开的价码是不是他真的想要的，像史可法这样的人，重视名节高于生命，你给他高官厚禄，他自是不会动心，但是若以大节责备他，以名流千古引诱他，以皇帝的重视知遇与他，才能让他臣服，那些谏官，我是无可奈何了，但是他是谏官之首，怎么处罚都是可以的，这便是以谏官治谏官，一物降一物。陆遥笑道：而且，现在整个都察院几乎都是东林社的人，钱谦益死后，史可法便俨然成了东林社的新魁首，也算是以东林治东林，不过这会不会引起东林社内部分裂呢？也未可知呢。朱由检笑道：那岂不更正中咱们下怀？说罢两人不由得相对大笑起来。

时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不知不觉，北京城已经进入严冬，崇祯望着纷纷的白雪，对王承恩道：瑞雪兆丰年啊，希望明年是个好年成，不令饥羸重生，朕也好安心些。王承恩皱皱眉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犹豫再三才道：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当奏不当奏。崇祯心情颇好，不由笑道：老货，甚事吞吞吐吐，还不快说。

王承恩便道：据西厂探子来报，徐光启大人不太好，臣也问过太医院和医部诸位郎中，连格物部几位医司的院士都惊动了，怕是过不了春节了。崇祯大吃一惊道：什么！内阁不是报说身染小疾嘛，怎么会如此严重！赶快安排，朕这几日要去看看徐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