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望仙城试炼（2/2）

“走了这么远，就是为了吃早点！”冥悠有些无语，想着大概是这家早点特别好吃，所以云芨才赶早带她来吃。

店铺不算大，也就摆着十张桌子，内室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人，看到云芨，都很热切的和他打了声招呼。

云芨一一点头回应，带着冥悠坐到一处边角无人的位置。

“城主大人来了。”很快，跑堂的小伙计上前招呼：“今日还是照旧吗？”

“照旧。”云芨回道。

“好嘞。”小伙计应了一声，便去准备了。

“这家店铺是一对父子开的，父亲在后厨做早点，儿子在前面做跑堂。每天三更天便起来忙活，很是不易。”

冥悠挑眉：“你知道的还挺多。”

“这家店女主人身体一直不好，长年卧病在床，他们一年的收入基本都用在了药材上。”

这回冥悠不说话了，听着他细细的说着。

“尽管如此，他们依旧勤勤恳恳，卖的东西实惠公道，从不曾做出苛刻百姓的勾当。”

“还是多亏了大人的贤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才能好好过安生日子。”小伙计端着东西上来听到云芨的话，便接了一句，满脸笑意，简单纯粹：“我们可都记得大人的好呢。”

“下去吧。”云芨冷淡的说了一句，也没有因为被夸而高兴。

小伙计热情的应了一声，似乎早就习惯云芨的脾性，丝毫不在意的就去忙活了。

冥悠不由得想到了暗冥神，他就没有云芨这般亲民，暗冥神域的人睡不见他战战兢兢的，更别说说和他嬉闹玩笑。

“你这个城主还是挺受欢迎的。”冥悠感慨了一句，随即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当即顿住。

在云芨的目光下，冥悠强迫自己咽了下去，随即放下筷子不作声了。

桌上被咬了一口的包子露出里面青青的菜叶，干巴巴的引不起丝毫食欲。

“不好吃？”云芨问道。

冥悠脸色难看的瞪了他一眼，不想说话，她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云芨默不作声的拿过包子，配合着白粥一口一口的吃完，姿态是优雅十足面不改色，仿佛吃着美味珍馐。

末了，他擦了擦嘴，道：“东西虽不美味，却很被大家需要。这家的菜包两枚铜板三个，白粥一枚铜板一碗，整个望仙城没有比他家更便宜的了。”

云芨放下四枚铜板，便起身向外走。冥悠看了一眼自己那碗没动过的粥，抬起汤匙喝了一口。

既没有大米的清香也没有水的甘甜，和百味楼的粥简直云泥之别。

但是，看着热情洋溢的小伙计和周围人吃的一脸满足，似乎有感觉有什么是不一样了。

出来时，天已经亮了。街边已经有小摊贩出来了，卖菜卖点心卖小玩意的都有，整个街道就好像苏醒过来，渐渐有了人气。

“他们每天日出而行，日落而归，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认真的活着，有喜悦，有悲哀。”

听得冥悠一阵皱眉，她隐隐有了猜想。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或许对你而言，这里一切都是虚假的，但对我而言，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鲜活的生命。”

云芨带冥悠来到一个小姑娘的摊前，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模样，和别的家不一样，她没有摊位，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层碎布，上面放着一条条红绳手链。手链上面挂着一颗颗被打磨出各种形状的小石头，颜色不一，看上去倒也好看。

只是以冥悠的眼光看去，红绳编织的并不那么完美，石头打磨的也不够精致。

“城主大人。”小姑娘有些怯怯的叫了一声，看着云芨眼中却是孺慕之情，又好奇的看了冥悠一眼：“小妹妹要买手链吗？一个铜板一条。”

冥悠嘴角微抽，她现在看上去最多十三岁，但实际年龄可远远不止了。

再一抬眼，却看到城主大人已经屈尊降贵的蹲了下去，随即挑了一个坠着月牙型的手链。

“伸手。”云芨说道。

冥悠愣了愣，会意的蹲下又抬起右手。

云芨把手链戴着冥悠手腕，白色的石头上还带着莹莹粉光，很是别致。

一路上看着手腕上的链子，冥悠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这东西大概也只是假的吧，等她出了这里就不存在了。

“她叫小月，是个孤儿，从小被好心的婆婆收养，婆婆平日里做着女红出售两人勉强糊口。现在婆婆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了。”云芨又是絮叨着这些家常里短，完全不像是一城之主的作态。

冥悠也不接话，只跟着他走。

没多久，就走到了城东门。城门已经开了，不少挑着菜筐的小贩进进出出。

出了城门口，就见一个侍卫牵着两匹马等在那里。

“可会骑马？”云芨问冥悠。

冥悠点头，接过缰绳，飞身落在马背上。第一次来到人界时，她遇到骆樱，当时便是骑马代步。

云芨也不多说，一脚踩上马踏，潇洒上马。

哒哒的马蹄声想在清晨的山道，谁也没有言语。

一刻钟后，天已经大亮，两人路过一棵大树，冥悠看到树下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东渝村三个大字。

随即入眼的便是一块开阔地带，半空中有袅袅炊烟升起。

进了村，云芨就下了马，顺便接过冥悠的缰绳一起系在路边树上。

一路走过皆是大火焚烧过后的房屋残壁，很是凄凉。

这应该就是方周说的遭了山贼的村子。

此时的村中敲敲打打说说笑笑的声音不断，并没有劫后的死寂与萧条。

一群强壮年扛着木头，分工明确的干着活，看样子是在重建屋舍。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悲伤，只有重建的喜悦和对未来的希望。

随即几个妇人，推着小推车，叫了一声：“开饭了！”随即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男子们停下手中的活计，简单的擦了擦手，便陆续过去拿吃的。

云芨没有上前，只是远远的看着。

“在知晓东渝村遭难之后，我立即赶来，唯恐那些无辜的村民再遇厄难。看着他们从一开始的绝望无助，到现在的向往新生，我很欣慰，很满足。”

“你是一个好城主。”冥悠由衷的说道。

“可我是一个无能的城主，在百姓遭难的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事后想着弥补。”云芨的声音平静，那张淡漠坚毅的脸庞上带上了丝丝不甘，还有悲哀。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换了另一个人，也不会比你做的更好。”

云芨侧头看向冥悠，眸中酝酿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却是什么也没说。

冥悠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村民，随后转身渐行渐远：“我大概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是个好人，是位好城主。我理解你的立场，但不能等同我的想法。”

舍己为人。云芨一开始就说了，但是她做不到的。

“以一己之身，渡百万生人。”冥悠轻笑，有些讽刺：“云芨，你高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