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传说:圣狮和独角兽(2/2)
马儿绕着歇黎湖走了半圈,正好来到湖对面。一个黑色的人影正站在湖边漫不经心地打水漂玩,他也发觉了有什么在靠近,所以移动了一下黑乎乎的脑袋。
以琳看不清那个人,眯眼过去也不行。可那太像了,在她的并不遥远的记忆里,有一个男人也有人影那般健瘦适宜的身材,也有痞子一样的站姿,不把双腿乖乖并牢。以琳觉得自己真是窝囊,现在看什么都像是他,可他已经死了,不能再想他了。她痛苦地移开视线,甚至缩在白马脖子后面,不去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琳?”
以琳全身一震,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觉得有人在叫她呢。
“以琳?”人影又叫了一次,这下以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赶紧将头抬起来,越过五彩斑斓的独角,去看那个和他很像的影子。
哦,我一定是在做梦。
不可能的,我看到他死了。
“以琳。”格雷格微笑着走近她,向她伸出一只手。“怎么了,我的修女,已经把我忘记了吗。”
以琳尖叫一声,从马上跌落下来,幸好有格雷格将她接住,才免受落地之痛。这下以琳感受到了男人温暖的心膛和无比可靠的怀抱,修女再也止不住热泪,那泪水倒映着月光,倒映着湖泊,将所有悲伤和困惑化作幸福与热爱,一鼓作气发泄在男人的身上。
“圣主啊!”以琳用软弱的拳头击打格雷格,“这是梦吗?我也死了?我的天呐,求你不要让我醒过来了!”
格雷格觉得好笑:“现在这样碍着你做梦了?”
以琳张口咬他的脸、他的脖子,嘴里满是他的味道,那种苦涩、狂野,又带有普通男人的恶臭的味道。她将格雷格压制在草地上,愤怒让她变得凶狠无比,竟然徒手撕开了韧性出色的军用衬衣,衣物的撕裂声令一旁的天鹅羞于直视。
这样也让独角兽有些尴尬,人家好歹是传说里的动物,两个人一点面子都不给,眼里只有彼此,根本不管什么传说不传说。白马兀自摇了摇头,转身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你干什么。”格雷格的笑容一刻都没有停过,“独角兽……消失了。”
以琳看着格雷格心口的每一条伤疤,新的伤痕都是她认识的,层层叠在旧伤疤上面。她总是不肯相信拥有如此多伤口的人能活下来,那每一条、每一层都让她牵肠挂肚。
现在她相信这就是格雷格,货真价实的格雷格·肯特。她毫无顾忌地低头吻住格雷格,让这个久经沙场的男人不禁心跳停止了一瞬,甜蜜从齿缝间慢慢溢入。
以琳的嘴唇就像一颗满饱的去皮葡萄,怎么吻都不会生厌。反倒是修女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炙热的鼻息冲在格雷格的脸颊上。
格雷格吻得兴起,支起上身固定住以琳小小的身体,将舌尖送进她的嘴里。以琳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从各方面来讲),所以想把格雷格顶出去。但狡猾的黑魔法师已经掌握的修女的一切,他非但没有撤退,还将别的什么送了过去,让修女往这里面沉溺到快要死去。
以琳神失了。那就像是失去体重一样的轻飘感,意识在皮肤表面蒸发,并带走所有力气,彻底倒在格雷格怀里。格雷格感到她在轻微地颤抖,不知道她已经见了一次圣主,所以又低下头去索要。
“以琳……”
“格雷格,不……”以琳双眼迷离,但他在眼里又是那么清晰,是真实、是无法磨灭的。她伸出双手接受他,将他拥抱、将他环绕,生怕他忽然溜走似地紧紧锁住他的身体。
圣徒山常年积雪,但她并非总是那么不近人情。白雪再冰冷,也无法在人的温度下保持自己的形状,她扭捏、融化,化作充满人性的雪水。
在鸦卫城尚未出现的那个年代,人们无法知晓圣徒山的全貌,开拓者只能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探索。在熟悉了山雪的温度与美丽之后,他们就要去接触厚实的山脚,它通常不喜爱有人发掘它,但或许是圣徒山在这一天被圣主眷顾,山上没有云雾和积雪阻挡,将人们全都接纳。
开拓者掘开最困难的登山之路,用双手去丈量的深宽,那姿势犹如最虔诚的朝圣者。这位开拓者喜爱山岳,对他来说,圣徒山的每一块岩石,都是他的宝藏、他的最爱。他攫取一块最特殊的作为纪念,并刻上属于自己的标志——不过他的雕刻手法不算高超,在细致无比的打磨、触抚之后,也只留下一个红色的椭圆形。
开拓者觉得自己在山脚下停留的时间太久了,连圣徒山都有些急了,把太阳拉到自己身后,派出白鸦用鸣叫催促他。开拓者摇摇头,他过于留恋了,或许山上还有更美的景色等待着他呢。
他艰难地在逼仄的小道中前进,圣徒山未有人攀登,他是第一个,找这样的小路是因为这是上山的唯一途径。他手拿登山镐,娴熟地稳固住自己的位置,但不熟悉山路还是让他吃了不少亏,碎石落下,砸在他的手上。不过他不觉得这是倒霉的事,圣徒山正在用她特有的方式欢迎这位来访者。
越是往上,山路就越是陡峭,这就是圣徒山的魅力所在。每一次起伏、每一个山岩都恰到好处,能让他用喜欢的方式攀登。这就说明他们很默契,不像龙卫的沙丘,她粘人难攀,一不小心就会深陷沙地失去主动;也不想狮卫的小山,雨水和泥泞会让人不适;圣主的雄俊高山高得让人不敢攀登,而且付出的代价也在他山之上。那么法卫呢——哦抱歉,法卫没有有名的山,如果花样百出的假山也算山的话。
总而言之,开拓者将全身心都交给了这座圣徒山,她高挑、细瘦,也有不可思议的饱满,那总是他驻足留恋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圣徒山山道上方有一处圣痕,在开拓者经过的时候发出了亮光。他有些担心,毕竟这个圣痕以前从山体上脱落过,对他来说不那么友好。所幸今天它除了发光没有异样,他自己也不觉得身体有何不适,便稍稍松了口气,继续专心于攀登。
就在他冲击山顶的时候,天色忽然昏暗下来。圣徒山是座内向的山,她受不了被人长时间探索,以至于用这样的方式央求开拓者草草结束这场旅程。他意犹未尽,但顺着自然之神的意愿,用最快的速度向上攀登,不达目的绝不停歇。
但圣徒山太脆弱了,今天是她第一天和人类共处,这已经是她的极限。天色完全暗下来,黑暗之中,开拓者听见了隆隆的轰鸣,他吓了一跳,完全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场雪崩近在咫尺。
生死关头,他释怀了。没有人能从这么大雪崩中生还,那何不就此拥抱她,最后感受一次大自然的力量。这雪崩是略微带有血色的淡红色,厚厚的雪尘来时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白鸦为他鸣叫,那是他生命中听过最悦耳的鸟蹄。澎湃的雪浪一举吞没了他,将他包覆,将他压制,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如此强烈的冲击,他觉得身体正在炽热如火的冰雪中消解,同她一起变得滚烫,从此,他就成为了她的一部分、也成为了她的唯一。
以琳体力很差,很快就失去了意识,格雷格最后吻了她一下,把衣服盖在她的身上,以免她着凉。然后他也挨着修女躺下,此时天边已经有了一丝光亮,新的一天就要来临了。
到这时格雷格才有些不舍,虽然以后有的是机会,但今天是独一无二的。说来格雷格自己都不相信,黑魔法师和修女,这一定是世界上最最糟糕的配对。
“格雷格……”以琳半梦半醒地看着格雷格,感受圣痕之下他给予的滚烫热度。“我能感觉到它。”
“哦,”格雷格听闻如此龌龊的话语从一位修女口中说出,老脸不禁因兴奋而发红,“你不喜欢?”
“不,我甚至有点迷恋了。”以琳自己都觉得害羞,把脑袋埋进格雷格的臂弯里。
“我们有的是时间。”格雷格笑道。“有的是时间。”
“我爱你,格雷。”
“我也爱你,以琳。”
歇黎湖总会给我们带来一些甜蜜的惊喜,过去、现在,未来也一定不会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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