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圣主城下(1/2)
今年的丰收节必将载入史册。没有人在田地间劳作,麦秆焦黑一片,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吕讷在田野前深深地吸一口气,鼻腔里都是呛人的烟尘,但年轻的殿下仍能从中闻到胜利的气味。
不出营地二里,圣洁高大的王城围墙闪耀着光芒,不容许他人侵犯。千百年来,这堵高墙就不曾沾染过一丝尘灰,宛如王冠顶上最大的那颗宝石。在吕讷的印象里,站在这个巨人的肩膀上,就能掌握世间万物,成为一切的主宰。
圣主城,我回来了。
法卫人没有在城外列阵,圣主守军也同样没有。按照惯例,吕讷向作困兽之斗的伊斯滕发下最后通牒,让他自缚出城请降。
圣主士兵打开城门,一驾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门洞的阴影。伊斯滕向来节俭,只用两匹马拉动车厢,马背上披着朴素的白布,不过远远看去,就好像代表投降的白旗。
吕讷骑在御驾上离开营地,马车横在他的面前,由拉马的马夫打开车厢门。吕讷本以为他会看到一个穿着整齐的伊斯滕神情严肃地走下台阶,然而等了许久老国王也没有出来,吕讷只能勒马靠近一些,把头凑近车厢。
伊斯滕只穿白色的睡衣,斜斜倒在逼仄的车厢里,一名医生在他身边照料他。才半月不见,伊斯滕变得更加憔悴,胡须已成雪白,在一次次虚弱的喘息下微微颤抖。
伊斯滕翻开眼皮看了一眼吕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支撑起他的上身,医生赶忙扶住他,并努力听清他在说什么。借旁人之口,伊斯滕呼唤了吕讷的名字,就再也没有后文了。
吕讷绷紧了嘴唇,他已经在来之前将心扔进冰窖,现在也不免转过头去叹息。伊斯滕以为自己的儿子尚存有一丝良,看到父亲已经病入膏肓,用不会狠心攻破城门,让他死在纷飞的战火中。
“你本不必受这样的罪过,”吕讷背对着伊斯滕说道,“这都是你自找的。”
伊斯滕瞳孔一缩,嘴角淌下一行血迹。一旁的医生把药瓶举到老国王鼻下,祈祷清新的药味能让他不至于昏迷。
吕讷转身下马,一只脚跨进车厢里,周围的圣主士兵以为他要刺杀陛下,横过长矛对准吕讷的后背。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伊斯滕!”吕讷推开大夫,把伊斯的衣领抓在手里,“你到底投不投降,否则等我军入城,我绝不会留你活着!”
伊斯滕的喉咙深处发出咯咯的摩擦声,涌上一阵的泡沫,和血液混在一起变成漂亮的粉红色。吕讷不依不饶地把自己的父亲举离座位,逼他高高后仰脑袋。圣主士兵向他大吼,警告他放下国王,吕讷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就让这些妨碍“父子谈心”的恶人后退半步。
伊斯滕皱起眉头,奋力把头抬起来,与吕讷愤怒对视。老国王越是愤怒,身体抖得越是厉害。血顺着脸颊流进耳窝,画出一个红色的笑脸,伊斯滕在口沫之中含糊地说出一个“不”字,终于用尽了力气,如释重负般地呼出一口气。
吕讷粗鲁地把伊斯滕丢在座位上,在重重矛尖之间跨上御驾。圣主士兵已经被激起了斗志,伪王当众羞辱他们的国王,唯有死战才能消解心头之恨。
年轻的陛下回到己方营地,对格雷格和芙洛里摇摇头。格雷格点头道:“伊斯滕陛下不愧为当年最有名的战士之一,这样的做法才符合他的性格。”
“那样的话,我们就要强攻王城了。”吕讷放轻声量并继续往前走,穿过军阵。“我军只有四千六百余人。”
法卫军一路连战连捷,胜利的喜悦让士兵们几乎遗忘了可怕的现实。自法卫开始远征的第一天开始,吕讷就一直烦恼于补给和兵力,“受困于粮灾”可不只是吕讷的开战借口。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多亏了英勇奋战的将军们,还有为大家疗伤的以琳修女。
格雷格远眺宏伟的圣主城:“围城至少需要一万二千人,但我们的主力军还在峡谷内奋战。”
这时芙洛里在一旁扭捏起来,支支吾吾递给丈夫一封信:“事实上,我有个坏消息告诉各位……”
峡谷方面的战报过了至少七日才传达到吕讷手上,说法卫大败,图道尔被俘。吕讷把信纸紧攥在手里:“快让人看好图道尔的妻子,不要让她也走了!”可说完他就放弃了,这七天时间里,不知道能发生多少事情。
法卫按兵不动,时间拖得越久,军中的兵粮就越少。反而是圣主城内的援军一天之内集结完毕,吕讷在城外营地内发现了弱不禁风的古登公爵和他的红色骑兵。年轻的陛下皱起眉头,令格雷格时刻注意侧翼的突袭。
古登公爵手里拿着圣主的地图,在上面点了几处位置给将领们看。“诸位请注意这些森林和石场,敌人们在那里采取攻城器械所需的材料。请将军们立刻发兵袭击,勿要拖延。”
各位将领领命而去,他的副官们看上去也跃跃欲试,古登公爵连连咳嗽,向他们摆摆手,自己一个人回营地了。军官们向公爵行礼,随即纵马前去阵前调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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