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开战之前(下)(1/2)
无论是斯托卡还是邓洛可,他们都只不过是狮卫的一个小小伯爵罢了。格雷格占领了两位的庄园,在地图上就是审判森林后头的两小块领地,要想抵达狮卫城下,至少还有两名伯爵领地需要占领。
吕讷命令他秋天之前攻下狮卫城,眼看朝圣日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格雷格连城墙都看不到,更不用说什么攻下城市了。狮卫人在各大庄园内顽强反抗,法卫大军根本无法畅快前进,面对冒着滚滚浓烟的庄园主堡,格雷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将军实在不需要如此着急。”副官劝道,“陛下只是想激您一下,就算晚几个月,等到陛下援军抵达,何愁狮卫城不破。”
“我不担心陛下的惩罚。”格雷格摊开手,今天的第一滴雨正好落在手心里,“汛期已经到了,在拖下去,我们的补给线会被暴涨的河水切断。”
将军和自己的副官激烈讨论如何解决汛期问题的时候,前方某座男爵堡垒中的狮卫人正企图突出重围,无奈法卫人实在太多,杀掉一层还有一层堵着,狮卫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他们和苍蝇一样烦人。
雨越下越大,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雨中的战斗消耗着人的体力与精神,飞溅出来的鲜血让雨滴还没有落到地面就被染成了红色。狮卫男爵气喘吁吁地拄着长剑靠在墙边,只要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他就会窒息而死。
“这么说来,我还不知道这座庄园的主人是谁,”格雷格换了个话题,“离开狮卫太久了,有些人记不太清了。”
副官眯眼望了望城头投降的狮卫士兵,确定庄园已经攻下后继续道:“男爵不足挂齿,不过他是梅戎家族的封臣,正接受梅戎新一任家族族长芙洛里·梅戎女公爵的统治。”
“哼嗯……”格雷格在脑海中寻找这等人物的轮廓,但就是想不起来。“我从没有在城里见过她,不过说不定以后会遇上,还是把挂在旗帜上的人头摘下来吧。”
副官领命退下。他来到中军,见到挥舞旗帜的执旗手。“肯特将军有令!把逆贼梅戎的首级撤下。”
梅戎公爵的脑袋已经被格雷格用黑魔法做了特殊处理,一路上都没有腐败发臭,保持原本的模样,安详地闭着双眼。执旗手把旗杆横过来,拿下梅戎的脑袋,然后在拿出拉迪兰的脑袋,两颗头每天轮值工作,有时候也会按照格雷格的心情进行加班。
拉迪兰大主教意识到自己又要“上岗”了,害怕得大声惨叫:“不,将军,别把我插在矛头上!这实在是太疼了!”
“叛教者没有理由喊疼。”执旗手踢了他一脚,再以熟练的手法将他串在旗帜上,拉迪兰感觉脑子被什么东西推到了颅骨上的缺口外,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男爵堡垒很小,没有邓洛可庄园里那样宽敞,围墙也很矮小,攻城时发生的战斗大多发生在堡垒里。男爵被五花大绑着扔到格雷格和方汀面前,两柄长矛架住他的脖子。
“这位男爵,我欣赏你的勇敢。”格雷格蹲在他的面前,“这份勇敢令我感到恐惧,所以我就一不小心把你的头砍了下来喂给狗吃,以免我到了晚上做噩梦。”
说完格雷格摆摆手,两名士兵就将男爵拖了下去。男爵自始至终都瞪着格雷格,也许他想骂这个畜生背主求荣,但又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一名失败者,就算掉脑袋也只能安静地接受事实。
男爵死亡的消息被法卫人夸大之后传到了稍北面的一些爵士耳中,其中也包括梅戎公爵本人。虽然她没有直接做出反应,格雷格明显感觉到了狮卫人作战方式的不同,他们开始闭门不出了。
格雷格觉得这位女公爵很有趣,作为一名绅士,他很希望和芙洛里见上一面,所以就写了一封信给她。
“……我曾与您的父亲共事。”他在信中写道,“即使我身处法卫,公爵的英勇令我难以忘怀。我侍奉新主并非因为公爵,而是某位阴险小人所致,这个小人正在狮卫城中调用本属于梅戎公爵的军队。按照惯例来说,您——梅戎公爵的正当继承人,有权力获得您父亲的一切名誉和资产,狮卫军队的支配权应属于您,领主之位也应属于您,而非那个阴险小人。如果您同意我说的话,我愿意跟随您——真正的狮卫领主,将一切叛乱者和伪善者赶出这片领土。”
格雷格送出信后就一直在新占领的庄园里等待消息,如果芙洛里真的意识到自己是狮卫领主了,她会前来与格雷格见面。法卫人完全停止了进攻,摆明了想要讨好芙洛里,但邓洛可没有抓住这个机会,任凭汛期的大雨落在地面上。
法卫人的进攻到目前为止都非常顺利,虽然有几次陷入险境,但都被肯特将军逆转过来了。士兵们都很感激他,想趁着这场长时间的停军为他做些什么。
最了解格雷格的莫过于方汀,他听到副官这样的想法,猛地一拍桌面:“现在是战争,士兵!有空想这种事情,倒不如想想怎么渡过汛期,怎么攻略下一座城池!”
副官被泼了一盆冷水,灰溜溜地走了。离开帐篷前他正巧看见以琳修女也要进去找方汀,后者见他宛如丧家之犬,便道:“怎么了,大师正在气头上?”
副官点点头:“我等士兵本想向肯特将军表示感激,却被大师臭骂一通。是我们太过散漫,并非大师无缘无故发火。”
“啊……”以琳有些尴尬,大眼睛看向另一边,“其实我也想这么做来着。”
“什么事,修女?”方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帐篷,低头看着以琳长长的头纱。
“哦,”以琳发现副官已经跑了,“现在正好是停战时期,我想向肯特将军好好道个谢。不过这样做是不是稍微有些不合时宜……”
“没有,怎么会?”老公爵笑道,“格雷格最近为了战事煞费苦心,已经累坏了。如果能见到你,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是吗。”以琳脸红了一阵,行礼之后就告退了。
有了方汀的支持,以琳下定决心要为格雷格做些什么,但她不知道老肯特的喜好,害怕自己做错事,只好再回去问方汀:“大师,格雷格他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方汀正站在营帐前思考军务,听见问话脱口而出:“莉布丝和雷斯垂德。”
以琳一愣,失落地耷拉着肩膀:“我没有办法……”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方汀自知失语,便指着格雷格营帐,轻轻推了一下以琳的后背,“我说了,只要能见到你,他就会很高兴。去吧。”
以琳在格雷格的营帐前踌躇了很久,路过的巡逻士兵都看着她笑,修女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羞耻,狠下心来走进了将军营帐。
“格雷格?”
以琳环顾四周,长桌上干干净净,只有两页什么都没有写的信纸。战略地图已经被卷起来放在纸筒里,地上一圈紫色光环,谁要是擅自拿动地图,就会付出一只手的代价。除此之外,她并没有看到任何人,格雷格并不在他的营帐里。修女觉得失落,怏怏地转身离去。
一只百灵鸟从纸筒里飞出来,后面竟然还跟着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百灵鸟率先变回格雷格,他叉着腰望着帷幕,好像一位母亲盼望尚未归家的女儿。
毒蛇则变回方汀的模样,大师摇头叹息:“我还以为可以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
格雷格瞪了他一眼:“你的妻子应该不介意为你再生一个。”
“我没说那个。”方汀耸肩,“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那么……矜持,嗯,矜持。”他还不放心自己的发音,所以连着说了两遍。
“你疯了?”格雷格指指自己的老脸,“我这把年纪,当他父亲才不显得那么老。”
说起来,雷斯垂德现在应该也有十八岁了吧,做父亲的记不清儿子的年龄,格雷格感到羞愧难当。
“年龄是什么问题吗?”方汀笑道,“莉布丝当年只有五岁吧,五岁的小女孩啊。”
“够了。”格雷格皱起眉头,“现在是战争时期,我没空管这些。”
方汀挨了好友的骂,把脖子一缩,这骂词好像在哪里听过,大师摸了摸早白的头发,话题一转去谈战事了。
十日之后,格雷格如他所愿收到了芙洛里的回信。芙洛里信上称自己已经证实了邓洛可是个卑鄙小人,并愿意接纳格雷格的归顺。格雷格冷笑一声,拿着信件站在法卫将领们的面前:“和诸位共事的这段时间非常愉快,但也就到此为止了。我将侍奉真正的狮卫领主芙洛里·梅戎,尔等已成我敌,以后战场上见吧。”
法卫将领们知晓格雷格的计划,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算这群人之中真的有内鬼,传到芙洛里耳朵里的也不过是“格雷格·肯特前去帮助梅戎争夺狮卫城”这样的过时消息。
法卫人从未想过他会叛变,他们见过格雷格屠杀狮卫人的样子,他比任何一个法卫人都要憎恨狮卫。格雷格感激于众将的信任:“我不在时,由方汀公爵指挥军队。各位将会在狮卫城下再见到我,请不用担心。”说罢看了方汀一眼。
所有将领之中,只有方汀最担心格雷格不会回来。这个男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在心中大喊,但又不敢真的质疑格雷格什么。为了回应格雷格的目光,方汀点了点头,背后的冷汗已经湿了里衣。
听闻格雷格要离开法卫,一批老兵纷纷出营列队,一副决绝的表情。格雷格觉得好笑:“你们之前没听我的话吗,我要回狮卫去了,以后我们就是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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