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〇（2/2）

李传璋没有想到凝月会如此舍不得自己离开，心中忽然烦躁起来，有些孩子气地说：“夫人，我不走了，我就在‘桃源山庄’住下来住；皇祖母身边有御医，我回去与皇祖母的病情也没有多大的益处。”凝月看着李传璋，眼中含泪，说：“殿下还是快些回宫去吧，相信会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李传璋看着有眼泪从凝月的眼中滑落，不自觉伸出小手来擦拭凝月脸上的泪水；凝月忍不住抓住李传璋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中泪如泉涌，满脸都是泪水。李传璋看着凝月是真得伤心流泪了，毅然决然地说：“夫人和我一起回帝都去，就和我一起住在太极宫里，这样我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见夫人了。”

凝月听到“太极宫”三个字，就想到了皇帝陛下李惟勤。凝月放开李传璋的小手说：“殿下生病的时候，太后娘娘不也是一直陪在殿下的身边？”李传璋说：“我生病的时候，霍贵妃娘娘，还有贞妃娘娘那些个人流水游龙似得，一日里来太极宫少说也有四五次；皇祖母一日只来看望我一次。”

凝月明白宫中的情形，说：“殿下生病，太后娘娘一日探望一次，那太后娘娘生病了，殿下是怎么做的？”李传璋说：“父皇教导我说，‘皇祖母身体不适时，要我一刻儿也不能离开上阳宫，要我伺候皇祖母进汤药’。”

凝月说：“对呀！殿下应该立即回宫去，服侍太后娘娘才是！”李传璋看着凝月说：“有一次，我躺在上阳宫的卧榻上，并没有真正睡着，听见皇祖母说：‘玥贵妃生下的这个孩子倒是乖巧！’我知道我在皇祖母眼里是个乖巧的孩子，其实皇祖母错了，我心里面并不想成为皇祖母希望的那样的孩子。”

凝月问说：“殿下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孩子？”李传璋随口就说出：“我想像满儿一样！”凝月笑一笑说：“殿下想像满儿一样，有些侠义？”李传璋点了点说：“可是父皇告诉我说：‘大丈夫要有所为有所不为！’父皇教导我说，行事不能只凭自己的喜好，更多地是要考量天时地利人和。”

凝月看着李传璋说：“那殿下以为呢？”李传璋说：“我觉得人心向背最重要。”凝月又说：“殿下所说的人心又是指的哪些人的人心呢？”李传璋看着凝月说：“反正不是孟县县令那样的人。”凝月点了点头，也就不说话了。

李传璋看着屋门外，说“皇祖母口中的玥贵妃娘娘是我的生母，我出生不久，她就病死了。”凝月看着李传璋不说话，李传璋一直看着屋门外，又说：“小犀姐姐说玥贵妃娘娘是被宫中的人逼死的；我不明白就去问父皇，父皇什么都没说，就判了小犀姐姐死罪，幸亏魏公公说情，小犀姐姐才免了一死；似乎是宫中的人都不敢提起我的生母。”

凝月眼含泪水地看着李传璋，只听李传璋又说：“裴老大人和裴小大人也不怎来瞧我；我一看见裴轶众就生气，他拿着裴老夫人亲手做得小熊布偶随着卫宁姑姑来拜见皇祖母，我就故意把他手中的小熊布偶扔到望月湖里去，他干着急，又不敢和我理论；我看见卫宁姑姑在一旁掉眼泪，我就跑去找父皇说，以后不许裴轶众带裴家的东西入宫，父皇竟然准了。”

说到这里，李传璋的眼中也有了一些泪水，说：“不骗夫人，其实，我又让大用公公把布偶从望月湖中打捞上来，藏在我的百宝箱里，那个百宝箱是小犀姐姐为我准备的。”说着李传璋转过眼来看凝月，只见凝月满脸都是泪水，李传璋说：“夫人是心疼我了吗？”凝月拿下净帕，擦净李传璋脸上的泪水，又擦了擦自己的双眼，看着李传璋说：“让我为殿下做一个布偶好吗？”李传璋转悲为喜说：“真的？”凝月说：“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送给殿下。”李传璋使劲地点了点头。

最后凝月说：“不瞒殿下，过两日，我就要离开‘桃源山庄’，去裴留拜会两位老人家；殿下也尽快回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