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2/2）

凝月如何肯向这等无赖下跪，无奈抬眼就看见有两个差人提着大棍走近来，又有差人伸手要来抓“小大人”去受刑；自己身前的“小大人”，也不顾马上就要挨板子，还伸开双臂，护在自己身前，怒不可谒地骂说道：“狗官，竟然如此无礼，想要打我，还要侮辱夫人！”说到这里，还对着凝月反复说道：“夫人，不能给这个狗官下跪；二十板子哪里就能打死我来，夫人千万不能给这狗官下跪。”凝月看着“小大人”临危不惧的模样实在不忍心，又听见小兰、满儿等人劝说自己：“夫人万万不能下跪啊。”凝月左右为难，束手无策。

凝月隔着纱笠看着“小大人”，“小大人”的小脸气憋得通红，大睁着眼睛，威风凛凛地看着自己说：“夫人千万不能下跪求这狗官！不就是二十板子，我不拍！”说完这句，又对着县令说：“狗官，你胆敢打我一下试试看！别说我没告诉你，打了我，你一家老小可就别想再活了！”

县令听他说完，冷哼了一声，说：“我先让你死了，看你还能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向我索命不成！”说完，对衙役们说：“胆敢藐视本官，你们这些个人都是站干岸的吗？怎么还不快快动手，哼！给我重重地打！”

凝月看着此景，哪里还敢让“小大人”再说话，一把搂过“小大人”说：“傻孩子，你是从哪里跑出来了的傻孩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得你！我哪敢让你有个三长两短！”说着放开怀中的“小大人”，就要给那县令下跪。“小大人”一把拦住凝月，眼中含着泪水，说：“夫人，不能下跪，不就是去死吗，我不怕！夫人，我要是死了，自会有人替我报仇！我只求夫人，求夫人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小小。”说完，放下两只手臂，等着差人来抓。

凝月听了，心如刀绞，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直接就跪在了县令的脚下，“小大人”在一旁拼尽全力，要把凝月从地上拉起来，口中胡乱说着：“夫人快起来，小小不怕疼！不怕死！”凝月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说：“大人，你就饶了这个孩子吧！”差人们看见这对羸弱妇孺生离死别的样子，都忘记自己要干什么了，站着原地一动也不动。

县令一看公差衙役们不动手，心头不由得一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县令看了看公差，大声说：“怎么，本官刚才说得话，你们都没有听见？”有差人上来拧住“小大人”的胳膊，摁在行刑的凳子上，“小大人”疼得嗷嗷直叫，大棍高高地举了起来。

凝月什么也顾不了了，直接跪在地上叩头，说：“大人开恩，饶了我的苦命的孩子吧。”那县令本意只是想要吓唬吓唬“小大人”，可刚才听那“小大人”小小年纪就说自己不怕死，心里也有些后怕，可他一向作威作福杀伐决断惯了的，如何会容忍一个半大孩子，在自己面前摆谱充硬气，让自己没了面子，最后把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只想打死这个“小大人”了事。那县令看着跪在地上的凝月，残忍地说：“晚了，现如今本官改变主意了。”说完，看着施刑的差人，恶狠狠地说：“还不快打！给我往死里打！”

凝月听那县令说完，站起身来，直接扑在“小大人”的身上，一板子下来，打在凝月的后背上，凝月吐出一口鲜血来，如此又挨了五六下，凝月的身体慢慢地软了下来，眼前竟然出现了李传璋的小脸，凝月张了张嘴，含含糊糊地喊出了一句：“璋儿。”就昏死了过去。小兰见状着急地不行，捶打着牢门木柱，只会喊夫人；满儿心疼得喊着娘，大堂上一股子血腥味儿，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