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1/2）

凝月慢慢站起身来，看向皇帝离去的方向，心中不是滋味，眼泪不争气地掉在地上；过了须臾，凝月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再回过眼来，看见自己面前站着的竟然是张照进。凝月说：“照进兄弟怎么来到了这里？”张照进连忙向凝月施礼说：“请娘娘恕罪，小人是司护参军张照进，奉魏公公之命保护娘娘的。”凝月只愣神了一小会儿，叹了一口气，自嘲说道：“裴凝月如何能逃出陛下的手掌心，”说道这里，又看了一眼照进说：“这段时间，有劳张将军，张将军辛苦了。”张照进退到一旁站立着不再说话。

小犀上前来扶住凝月，说：“姐姐，我们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凝月自言自语说：“不知道陛下要怎么惩罚我？”小犀说：“姐姐，陛下亲自找寻到了这里，应该不会重罚姐姐。”凝月很是识趣，伤感地说了一句：“姐姐这次是私自出宫，也是死罪啊！”

凝月和小犀又去查看老汉和老婆婆的伤势，只见老汉的鼻梁被打断了，从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已经干涸，粘在下巴颏上，猩红的一大片，看着让人心疼；老婆婆扭到了腰，腰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稍微一动，就疼痛得忍不住。凝月扶住老婆婆安置在茅草屋内的床上躺好，小犀打来水为老汉擦净脸上的血迹。

安顿好了二位老人，凝月又回到院中，独自一人，把院中的物件归置在原位上，拿起放在院子角落的笤帚清扫地面。小犀看着凝月安静地做着这些，毫无生气，已经是个丢了魂魄的人儿；小犀搜肠刮肚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有找到一句话可以来劝慰凝月；只好走到凝月的身边，伸手轻轻地接过凝月手中的笤帚，说：“姐姐歇一歇，我来做。”

凝月得了空，才在当院的杨树墩上坐了下来，等到小犀扫完地，洗了手，端来一碗热水给凝月喝。凝月才对小犀说：“妹妹，怕是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了。”小犀疑惑不解地说：“难道陛下来到这里，危难之时救下姐姐，不是为了接姐姐回宫去吗？”凝月说：“这里和太华宫，妹妹更喜欢哪里？”小犀觉得这两处地方都不好，说：“陛下真的忍心如此对待姐姐？”凝月不说话，小犀接着说：“无论如何，我都跟随着姐姐。”

日头偏西的时候，凝月和小犀生起炉火，也烙了玉米呱哒，烧了玉米粥，伺候二位老人吃完后，她二人才各自吃了少许。凝月说：“妹妹累了一天，我们也歇着吧。”小犀说点了点。

天色已经大黑，仲秋的夜空就像一口大锅倒扣在地上，阴沉沉的，只听见秋虫的鸣叫声，唧唧切切，如断如续，全是淡漠和虚无；小犀渐渐地睡着了，有了轻微的鼾声；凝月怎么也睡不着，只僵硬地躺着地上的稻草上，睁着两只眼睛想着自己温暖的母亲，母亲的眼中全是自己的身影；凝月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热泪不知不觉地从眼角流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时辰，凝月忽然听见有人来到屋门外，屋门被人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