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1/2）

望月湖中有一个小岛名叫‘寿台’。小船来到寿台岸边，皇帝跳上寿台，伸手把凝月拉上岛。寿台上有条小路，曲折迂回，有内臣提灯在前面引路，皇帝牵着凝月的手，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一座大殿前。凝月抬头看见门匾上写着‘无极’二字，进来殿中，处处悬灯结彩，华彩缤纷。魏公公问说：“陛下，传晚膳吗？”皇帝示意传膳。

凝月看着端上来的，有两样粥、四样糕点、四样菜肴，个个玉盘珍馐，芳香四溢。皇帝指了指膳桌边上的圆凳，示意凝月坐。凝月只搭边坐在圆凳上，不敢肆意乱看，低垂着眼帘，只听见皇帝说：“饿了三天，快吃点吧。”魏公公近前来，给凝月盛了一碗粥，又夹了两块山药糕和一些鹅肉放在凝月面前小碟中。

膳食一上桌的时候，凝月就觉出饿了，皇帝一发话，魏公公又挑拣出了平日里自己最爱吃的珍馐美馔，此时的凝月更觉饥肠辘辘了，也不再作假，鼓动腮颊，大快朵颐起来。皇帝只是拿着眼睛看着凝月吃，自己却是不吃。凝月喝了两碗粥又吃了一些糕点和菜肴，还有些想吃。皇帝担心凝月吃多了，晚间会积了食，就说：“魏全，从明日起，安排专人往玄宗黄帝庙每日送两餐。”

凝月听皇帝说完，这时才觉出饱了，又有人送上来茶水，漱口后，才说：“陛下恕罪，微臣放肆了。”皇帝无关痛痒地说：“吃饭皇帝大，朕恕你无罪。”说完，好长时间也不吱一声。

凝月在圆凳上有些坐不住了，有心想请旨告退，用眼角斜了皇帝一眼，隐约觉得皇帝正在打量自己，不由地吓了一大跳，立刻儿低下了头。这时，只听皇帝说：“裴女官有话要说？”

凝月不知道皇帝何故特意为自己安排膳食，所以不敢轻易直言请求告退，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忍住，问说道：“太后娘娘降旨让微臣在含凉殿中理佛，陛下又为微臣安排好了膳食，陛下这是想要微臣当佛门弟子？”皇帝听凝月说完，很是轻蔑地说：“哼，你倒是会想！”凝月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嘴里嘀咕着说：“微臣的父母兄长还不知道微臣就快要皈依佛门了。”皇帝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这样不好吗？”

凝月更是不明白皇帝的心思，旋即正色说道：“微臣愿意为太后娘娘、陛下诵经祈福。”皇帝却又说：“祈福也不缺你一个！”凝月听皇帝之音似乎是不想让自己做姑子，大着胆子试探地说：“陛下也不想微臣成为佛门弟子，对吧？”皇帝哼了一声，就是不表态说话。过了一会儿，皇帝又故做惋惜地说：“裴爱卿世事洞明，通情达理，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稀里糊涂的女儿？”

凝月说：“微臣的脑子不好使，人也不灵光，在家时，让父母亲操碎了心，现如今做了女官，没几天，就闯下祸事儿，置陛下和公主殿下身处险困境。微臣做不好女儿，也当不好女官，让家父蒙耻了。”皇帝看着凝月，疑惑不解地说：“你还是那个在太液湖边舞蹈的裴凝月？”凝月听皇帝话里的意思是有些嫌弃自己，赶紧说：“陛下，微臣没有什么好的，真得不怎么样。”皇帝停了一停，喃喃自语地说：“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