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遥不可及（2/2）

“小姐安排并无不妥。只是，下次这种事，还是依托他人更可信些。也免了以后的麻烦。”

空梓又落一子，自己同自己对弈起来。

经她这一提醒，柳新才发觉，如此事情若是每次让沉香去诱导，时日久了总会被看破一二。若是想让人查不到是她有意引导，还需几经周折。

“多谢先生教导！”

一语惊醒梦中人，柳新当即给空梓行了个长揖。

空梓先生，是在静域庵挂名的修者，带发修行，入世尝人间百味，而不是只诵经念佛。而且给不少名门贵女当过女师。

司攻玉给柳新请女师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过空梓先生。但是空梓先生称与柳新有缘，想收为弟子。

司攻玉当时很着急——有个尼姑找上门说自己孩子和佛家人有缘，挺好的；但是说收为弟子，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后来空梓执意要留下来，也妥协了只是作为女师教导礼义诗书，司攻玉也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阿娘，青青想学怎么管理铺子。”

这才是今天的重点。

沉香说的没错，要想做大事，一要有钱，二要有人。

有人之后，就有很多事情有人代办而不是带着自己小孩子的身份到处撒娇卖萌。成效太低，又太累。

司攻玉还在迟疑，她本意是想女儿一生平平安安，只求安宁不求富贵。

但是，那八个字像是块大石头压在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再论，青青自河东回来大不相同，不再贪玩，而是勤恳好学，性子也内敛沉稳起来。

想来是心里有了打算。

司攻玉狠了狠心，想着，还是由她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安知那预言不是必然？

那样的话，有准备比什么都没准备好得多。

翌日，在柳新的日程安排上就又多了一项。

她的日程开始满满当当。

“小姐这样子不会很累吗？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出游玩踏青了……”铃铃又开始控制不住地碎碎念，还稍微嘟着嘴。

柳新看着她，不说话，铃铃渐渐收了声。

“铃铃，你觉得你家小姐将来会怎么样？”

玲玲涨红着脸，“小姐……”

“你说说看。”

“小姐会长大，会嫁人……生子……”

铃铃脸红得像是要沁出血来，声音宛若蚊蝇。

“铃铃觉得我现在该做什么？”

铃铃这次真的不敢说话了，只低着头，双手绞着绞着，几乎要编成麻花了。

柳新以前不觉得铃铃不好，她和自己一样不喜欢听先生没完没了地授课，一样喜欢叫了九娘去寺里看花玩耍。

她也乐得铃铃能与她玩到一起。只是，见过生死之后，知道自己身负宿命，她便不能再如以前一般只知贪玩。

而铃铃至今还是那副样子，并不能与她同心。

“铃铃，我想成为安都顶尖的贵女。我就必须学习更多的东西。我不想将来连自己的去向都没办法决定。”

铃铃猛然抬头，看着面前端坐的小小的人。

小姐从来不曾说过这样的话。以往说得多的都是“铃铃，我好累哦，不想去先生那里……”、“玲玲，我们今日和九娘出去吧。”……

分明只是个孩子啊……

但是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认真的意味再明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