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回 鸡冠蛇悲情说绝世 直鬣猪索命魔仇人（2/2）

“你傻呀？狮子就是吃牛的，怎么会听我的呢。你真是个孩子。”老牛说完走了。

太小儿回身也要走，忽听一个怪怪的声音喊来，“小道童，慢走。”太小儿回头一看，原来是昨天被自己用灵绳从大象脚下拽出来的花头蛇。”

“你？我要回去了。”太小儿心里有了戒心。

“等等，小恩人，你别怕，我是来谢你的，谢你昨天救了我。”

原来花头蛇昨天遇上了闯进深林里的太小儿，一直到被救了，还是满心的戒备，过后才知道用绳子惊扰了自己的小童子是一片好心。

太小儿突然想起了贾家议论的主题，问道：“我看你也是头上有红红，你是鸡冠蛇么？”

“啊，是，你怎么知道的？”鸡冠蛇问。

“我到了贾家，他们说他家有一个小花蛇，就是你的样子。”

“可叹啊，这一片树林里，只有这一条鸡冠蛇了，本来我们鸡冠蛇就是蛇类中的弱者，这小花蛇差点儿灭在你们人类的手里，好在贾家救了它，让我们这一蛇种，有了一个完美的终结。”

“完美终结是怎么回事？”

“你们看见的小花蛇就是世上的最后一条鸡冠蛇了。”

“不对，我没看见小花蛇。”太小儿说：“你说的这么这么可怜，我更想看看小花蛇了。”太小儿说着半醒眼里润出了莹莹的光色。

鸡冠蛇悲声叹道：“你想见到它，还要等三个月，三个月。”

太小儿心想：这是最后的真蛇了，往后再想看这种蛇，就像谁也看不见龙一样一样的了。此时他心里涌起了只想看小花蛇的意念，“可是三个月，三个月。”太小儿嘴里叨咕着，抬头一看，鸡冠蛇已经不见了踪影，眼前是一片虚空，他不知往哪追鸡冠蛇，一迈步，脚下蹬空。太小儿四处乱抓，身后又有了一个声音：“三个月。”他一回头，却见自己搂着三旺的脖子。知道刚才又是一梦。

三旺一问，太小儿把刚才弱牛戏猛狮的梦和鸡冠蛇三个月能看见小蛇的话都说了。

贾方古道：“三个月正是天暖之时了，只怕你们不能等。”

宏正说：“鸡冠子蛇，十分罕见。没想到，咱们赶在了它灭绝的前夕相遇了。真是眼睁睁地看着。所以太小儿的感受可以理解，都赶上了，却不能看一眼，换成谁，心里都会难受。但是咱们也不能因此等两个月，即使你留下，能看上小花蛇一眼，也无法挽回鸡冠蛇的命运，此事就是老天爷来了，也是望蛇兴叹。”

“鸡冠蛇也是这么说的。”太小儿用沉闷的语调说。

三旺道：“好在这里的爷爷和叔叔能让小蛇的结局圆满，这比你看一眼强。”

贾方古说：“既然小蛇确定了是鸡冠蛇，我们也不费猜疑了，我只要好好待它就是了。”

贾方贤说：“如果它是真仙，我可以写一本书了。”

“还有呢。”太小儿说，“你们家的树林里，有那么多的怪兽，一定都有故事，你要写，给他们都写上。”

贾方舟笑道：“小睡童放心，你大叔叔写书，还要把你写进去呢。”

贾方贤道：“三弟，慎言。”

“怎么，你不写还是怕写不出来？”

贾方古也说道：“若真有故事，也是将来的事，大哥不写，咱贾家庄也会有人给写出来。”

“哎，这话对。”贾方贤说，“不过贾家庄现在刚刚是一座草房，将来能如何我们是赶不上了。”

宏正说：“你们放心，贾家的香火不能断。”

原野上的小路，曲曲弯弯，刚刚走过一片树林，穿过一片荒草地，前面又是一片树林。树间有野鸡鸣叫，林枝上有灰鼠蹿跳。前面有几棵古树，怪枝扭曲，幽影遮天。众人正行，忽听树下有人喊叫，那声音令人惊心动胆。

“前面出事儿了。”三旺先发出了警报。

古树下面，一个大个子，手里拿着弓箭在喊着：“公子！少爷！”

林中又跑出来两个人，问道：“少爷在哪？怎么啦？”大个子和二人嘀咕几句，又挥舞着拳头，冲着树洞里喊道：“你个蠢猪！叫你来是打猎，你跑到树洞里干什么？你装哪国的野猪啊？你就在这喂大树吧，我可要对不起了。”说完，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大个子转过身来，看见了宏正一行人。他的一对杏核眼，正与贾方古的眼光对上，他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贾方古看大个子，猛然想起前年的那几个打蛇人，这人就是那个杏核眼大个儿。

杏核眼见了贾方古，犹豫了一下，扭头地对那两个同伴说：“你俩还看什么？把他拽出来吧。”

三个人动起手来，从树洞里把一个死人拽了出来。

贾方古走近了一看，原来“死猪”就是前年打蛇的那个胖小子。

原来，这伙儿打蛇人，这天又一起出来打猎。胖小子少爷跑的累了，正想偷懒，见一棵古树下，有一个树洞，便躺了进去。大个儿走到了离树不远处，看见了身形蜷缩的少爷，误认为是野猪，便一箭射来，“野猪”发出了一声人的动静，大个儿近前一看，才知道是少爷，可是人已经没气儿了。

贾方古问明白了，又看了看拿蛇换了自己柴禾的少爷，叹了一口气道：“少爷老弟，咱们又见面了，你却是这般，叫我如何帮你。”杏核眼拽着少爷，嘴上辩解道：“我怎么忽然有了幻觉，就看他是头野猪，这能怪我么？”

宏正听见了他的话，微微一笑，对贾方古说：“他这幻觉，就有来历。这厮刚才的本意是要抛尸灭迹，咱们就此歇息，也好免他错上加错。”

三旺听了师傅说这话，也凑上来问道：“是神灵的引示吧？”

三旺一说，贾方古也有了神悟。他转向杏核眼说道：“你们干什么不好，非要做猎杀生灵的事情。现在开始有报应了。”贾方古说完了，也觉得自己的话会刺激对方，又转了口气道：“我们能帮你什么？”

“不用了，多谢。我们自己来吧。”

“我们能帮，你需要帮忙就知会一声，我们伸把手，什么也不耽误。”

三旺没明白贾方古的意思，对宏正说：“师傅，这贾二哥太实惠了。咱们还管他那么多干什么，他也没求咱们，咱们就走呗。”三旺把背囊的背带收紧，转身刚要走，太小儿喊了起来。

三旺放下了背囊，问太小儿，“你又要干什么？”

“刚才师父说那个大个子的幻觉有来历，我后背就毛悚悚的，我也感觉这里阴气太重，我现在往树林里一看，又有景象了。”

原来，太小儿一直也没闲着，他看几棵古树周围，有禽有兽。一只狐狸迎在死者的头顶处，还在施魔。太小儿手里攥着灵绳，离着老远喊：“狐狸大王，这人已经死了，你怎么还魔他？”狐狸说：“死了也不解我们的心头恨。他前世杀死了森林里的居民，我就是其中之一。我们就是来寻仇的。他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为过。我不魔他也有众多难友难伴儿魔他。你往那看。”太小儿放眼看去，林密处，草丛中，大到野猪、麋鹿，小到灰鼠、山雀，正纠缠着死者脱了躯壳的魂灵，发狠的，动粗的。野猪拱，麋鹿顶，灰鼠呲牙咬耳朵，山雀用喙啄眼睛。一只野鸡扑棱着翅膀一声哀鸣倒在草地上，身上有一只箭，穿透了胸脯。嘴里“咕咕咕”地叫着，两只爪子往死鬼脸上抓去。

“我看见了野猪，才知道了刚才大个子幻影的来历。”

“你是说，魔他俩的是野猪吗？”

太小儿没有理会三旺，自顾说：“那头大猪，“哼哧哼哧”的，脖子上的毛立立着，眼睛里还放着光，撅着大鼻子冲着我一闻一闻的，它说是它把这两个人迷住了，可是还过瘾，不解恨。一只喜鹊飞来，落在了猪背上，冲着猪叫了两声，它嫌猪笨，说话也说不明白。喜鹊‘喳喳喳’地叫，说这个大猪叫直鬣猪，会幻术。我这才知道这个直鬣猪厉害，它用幻影附身，把这人弄的有了猪形，又把他魔的乏累了，让他钻进了树洞，再把他拿着弓箭的大个子同伴迷住有了幻觉，便有了仇人被射死的结果。”

“我也明白了。”三旺道，“野猪把大个子迷住了，他眼里看什么都像野猪了。看小胖子也一样。这个直鬣猪果然厉害。”

“还有厉害呢，喜鹊说个大个子也好不了。我一问，才知道，他能中了野猪的魔幻，这说明他的报应也快了，早晚也有这一天。”

看来这大个子也不是什么好鸟。”

“咱们走不走了？”太小儿忽然问，三旺道：“师傅想看住这个大个儿。”

宏正听见了三旺的话，说道：“不是看住他，而是帮他。他误杀了人，又想灭尸，就是从无意变成了有意，这厮还要撒手而去，逃脱罪责，就是彻底走向了罪孽。我们旁观，对死者就如同是见死不救，我们也有过错。”

三旺道：“这对咱们也有影响么。”

“当然啦。”太小儿说，“见死不救，就是自己不修行，可不好了。”

贾方贤道：“太小儿说的对，咱们能说句话，这叫替天行道。老太爷知道了，心里也会有咱们。”

贾方舟说：“那也不必都在这。师傅有急事要办，我在此留守就行了。这边没有事了，我再追师傅。”

三旺说：“这样最好，两不耽误。”

宏正也急于赶路去浮来山，不放心贾方舟一人留下，便吩咐贾方贤三兄弟看住这几人。贾方古说：“既然如此，这里有我们替天行道，他们不报丧，就跟着他们。师傅自顾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