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何日忘之（2）（1/2）

星语回到班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是觉得班里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因为纪亦的事，星语着实是心虚的。这样想着，她不自在地低下头。

“星语。”许安眼眶发红，不等星语坐下就拦住她，“去天台说话。”

“嗯？哦，好。”星语隐约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但还是跟着许安走到天台上。

“怎么了？你哭了？”星语从口袋了拿出了湿巾，想递给许安，却不想她避开没有接。

“没哭。就是一晚上没睡，眼睛肿了。”许安尽量说得很平静，可她愤恨的眼神让星语觉得陌生。

“嗯。”星语没有看许安，兀自转过身，双手交叠搭在栏杆上。站在这里，能看到学校外的郊区牧场里，这时候恰好有三两只羊在吃草。

许安站在星语的旁边，也靠着栏杆，却没有了和往常一样的亲昵。

“星语，我们算朋友吗？”许安的话有点颤抖，但却很愤怒。

“我觉得应该是的吧。”星语点头，要是她们这都不是朋友，她莫星语可能永远也交不到朋友了。

“那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许安也看到了郊区牧场里的羊，也不多，就三两只，通身雪白，都埋着头一个劲儿地吃草。彼此分得很开，却也悠游自在。

“我讨厌背叛和欺骗。”许安没给星语接话的机会，“莫星语，你要是喜欢范予昕就说出来啊，做小动作算什么？我不想和你争，也争不过你，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背后耍手段。看我一个人傻乎乎地被你玩的团团转很有意思吗？莫星语，这么多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什么？范予昕？”星语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可她的确喜欢过他一阵子，也没法反驳。

“莫星语，你给我记住，范予昕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孩子，第一个。而你，亲手毁了我的第一个喜欢。你记住了。”

许安仰起头，她其实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没有她以为的那么洒脱。她贪恋别人的好，也贪恋心底的爱。

“许安，发生了什么？”星语察觉到许安的激动。这么多年，许安总是嬉皮笑脸，似乎对什么事都漫不经心。可看今天她的样子，星语着实被吓到了。

“呵——”许安斜了星语一眼，“怎么？又开始装傻了？我许安什么套路没见过？我七八岁就开始给我妈打小三了，星语，你一点都不无辜，不用装了。”

“我不想把话说的很难听，但是，看见你，我恶心。”许安说完，就跑下了天台。

“恶心？”星语呆滞在原地，是绝交的意思吗？

星语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原来这么五年的情谊，也可以这么草草收场。她莫星语，果然是那么恶心的人吗？

她抬起头，牧场上的羊多了几只，毛色不那么纯正，在一群白色之中，很显眼。

星语埋着头走回座位，她不敢看向许安幽怨的眼神，甚至一整个早上，她都觉得班里的气氛是骇人的压抑。有一团火灼烧在她的心头，很疼，也很燥。

“星语，你身体好点了吗？”悟生把听课坐的凳子搬到星语的旁边，伸手摸了摸星语的额头。

“啊？哦，好了，都好了。”星语奇怪地看向悟生，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就好。”悟生放下心，“前天我值周，查寝的时候，你们寝室的人说你不在。我想纪亦是你哥哥，就打电话给他了，这才知道你生病。”

悟生压着嘴角的一抹苦笑，这样解释应该算合理吧。

“哦，谢谢。”星语想到自己之前还以为悟生和纪亦有什么暧昧，不禁有些羞愧。

“这是我昨天语文课的听课笔记，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你先拿着看看。”

星语接过悟生递来的笔记本，“昨天讲的是文言文？”

“嗯，苏轼的《留侯论》，在《古文观止》上。”悟生指了指自己写的小标题。

“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星语轻声读了一段，“真好。”

“是啊，这段话写的挺好。”悟生慨叹道。

“‘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这又该有多难呢？”星语摇摇头，没再停留，继续往下读了。

“对了，纪亦让你中午去政教处签名。”悟生把手机上的消息给星语看。

“签名？”星语猜得到这是为了通校，脸红了三分，“知道了。”

“那行，你先自己看看吧，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悟生听到上课铃，不好和星语多聊。

……

晚自修快下课的时候，易微写了一张纸条传过来。

“星语，晚上下课能陪我去操场走走吗？”

星语看到上面的字，头皮发麻。既然许安都知道了自己之前喜欢过范予昕，易微也该知道了吧。

星语合上纸条，看向易微。易微也扭过头看她，对上星语的视线，还朝她笑笑。

莫星语想到早上纪亦要她下课去校门口等他的话，一时间没了主意。

“走吗？”易微先走到莫星语的位置旁，语气如常。

“呃——”莫星语心一狠，站起身，“走。”

这种事，总归拖不得，得速战速决。

“我知道许安找过你了。”易微个子小，说话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仰起头，“范予昕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操场边上有大灯，能照亮一个角落。莫星语看着两个人在地上的影子，有些恍惚。

“不啊，不知道吧。许安没说。”

“也是，她那性子。”易微笑了，“你别怪她，昨天她被范予昕拒绝了，难免冲动。”

“拒绝？”星语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易微靠在操场角落里闲置的足球网边框上。

“别靠在这，上头有铁锈，还积灰。”星语拉住了易微，把框上的斑驳指给易微看。

“生锈？其实也不奇怪。毕竟这网都破了个洞，估计被放在这里很多年了，也不知道学校在想什么。”易微没有靠在框上，而是找了块空地，席地而坐。

“坐下吧，坐下好说话，走着绕圈容易头晕。”易微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灯光照在她偏黑的肤色上，带着一层光圈。

“好。”

“昨天520，你还记得吧。”易微双手抱膝，头微仰着看天，“诶？星语，你看天上。”

星语也抬起头，月亮还是圆的，和昨天一样。

“你看到月亮旁边的那颗星星了吗？左下角。”易微把脑袋靠在星语的肩上，有些话，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嗯，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