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湛园（1）（1/2）

星语抬起手，可在即将敲在门上的时候，又缩了回去，好像生怕自己会打扰到里面的那个人。

男子伸出手，可在即将旋开大门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似乎害怕自己再没有弹奏时的决绝了。

空气中再也没有了一丝的声响，隔着门板，隐隐约约地，彼此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星语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打扰，就想着自己留下一张纸条当做道歉吧。她撕下便利贴，贴在门板上，想了想，又加了句“几番细思量，还是相思好。”

其实在此之前，星语一直不理解勃拉姆斯。如今，她有些明白，决绝，有些时候，不过是自欺欺人到极致，然后骗了自己一辈子。

所以，你不要忘掉她了吧，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或许是她曾托梦给我，不想你活得那么苦吧。

墨迹还没有干，星语合上笔帽，逃一样地离开。

没有任何预兆，在星语转身的那一刻，合上那么久的门，开了。

他仍旧是白色的衬衫，黑色西裤，只是袖子被挽到胳膊肘；钻石一般闪亮的眼眸里还有这没散去的情绪，头发也有些蓬松凌乱。

他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女孩子扭过头想要离开，随着她裙摆的浮动，本来贴在门上的便利贴就这样飘落——

他接住了便利贴，突然出声：“诶，这是你的东西吗？刚刚掉了。”

星语怔住了，回过头，就撞进了他的视线。

——他是谁？

——是她

他也呆住了，面前的女孩披着黑色的长发，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还隐隐地带着泪光。宽松的韩版白衬衫，雪纺荷叶边浅绿色半身裙，裙摆下檐露出一双小白鞋。

如果说初见她时她穿的红白条纹衬衫让人觉得活泼俏皮，那么今天的这一身让她通身的气质都改变了，只让人觉得是误入凡俗的神女，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地摄人心魄。

莫名地，他想到了自己弹的曲子，想起了勃拉姆斯在舒曼家初见克拉拉时就失了魂魄。原来真的有一种美，如清水芙蓉，便不事雕琢。

“莫星语？”他先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是，纪老师？”星语有些不敢相信。

她原本以为，会弹出那样曲子的人应该是一个痴情的中年鳏夫，可没曾想，他竟这么年轻，估摸着和鳏夫也搭不上边吧。

“嗯，我叫纪亦，你的音乐老师。”他的声音很低，也很浑厚，让人觉得很安心。

星语看到了他手中的便利贴，想到自己刚刚添上去的那句话，瞬间脸红了，就想去拿便利贴。